“快!前面还有一只!”
“撑不住了!支援!支援在哪里?!”
“百鬼夜行何止百鬼,这也太多了……”咒术师抹去额间的热汗,狼狈喘气。
他戴着耳机的耳孔一阵阵发疼却不敢摘下,同伴的凄烈的惨叫声让他陡然清醒,咒术师急声问:“你那边怎么样了?喂——喂!”
惨叫声戛然而止,一阵令人胸口发闷的寂静蔓延开来,隐约间能听到一股粗壮的喘息声。
咒术师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他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从成为咒术师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与同伴不得好死的命运。
“百鬼夜行……呵呵、呵呵。”青年红了眼眶,拳头奋力捶地,声音沙哑,“诅咒师!老子杀你全家!”
他像被踢了一脚的狗,呜呜地哭起来:“兄弟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不怕,我这就去给你买纸钱,要多少买多少。生前是个穷光蛋的命,死后总得奢侈一把,人家有的元宝塔、寿衣和棺材板你也得有,兄弟通通给你安排上……”
“谢谢啊。”耳机中传来虚弱的声音,“操/你大爷,我还没死呢。”
咒术师眼泪一收:“不不不不可能!你那边可是特级咒灵!你一个二级咒术师还不够人家塞牙缝——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没了,抢了孟婆的电话要给兄弟留下最后的遗言?安心,我一定替你照顾老家父母!”
“滚。”受伤的青年捂住血肉模糊的腹部在地上打了个滚,眼睛紧紧盯着烟雾缭绕的战场,“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我的乖乖,好他妈辣!好他妈带感!”
“呃……你人都快死了,就别发春了吧?”同伴犹犹豫豫地说。
青年被气的腹部抽疼,他正准备按住耳机来一段rap激情辱骂,耳朵却捕捉到轻轻的脚步声。
他立刻吞下口中的恶语,一脸柔弱地捂住伤口。
“你还好吗?”黑发的少女站到青年面前,打量他腹部的伤口,“看起来有点严重。”
风吹散烟雾,特级咒灵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躯体混着血污散落一地,少女浅蓝色的裙摆铅尘不染,细长的白色缎带凉鞋优雅地踩在地面上。
她不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倒像是来赴一场浪漫的邀约,低头看人的姿势犹如天鹅曲颈。
青年仰视着她,像一只流浪的猫在最饥肠辘辘的时候看见雨天、透明的伞、盛绽的□□花和被美好拥簇的人。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以疼痛取怜还是硬撑着体现男儿意气,心口的小鹿裸奔大叫,撞得一颗少男心扑通扑通狂跳。
没等他掏空脑袋憋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微凉的触感从腹部涌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奇迹般缝合,完美得仿佛先前的疼痛都是幻觉。
青年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去找你的同伴。”雪见未枝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异色的双眸环视一周,懒懒地锁定新咒灵的位置,“告诉他们,猴子搬来的救兵到了。”
“啊?好、好的。”青年麻利地从地上站起鞠躬,“非常感谢您,我的名字是……”
雪见未枝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路走来枝枝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个报名字,她能记住才是见了鬼。
枝枝:并不想再来京都出差,愿我们此生不必相见。(卑微打工人祈祷.jpg)
作为猴子搬来的救兵,枝枝兢兢业业地干活,用自己的双手为京都人民撑起一米六的蓝天。
“好多咒灵尸体。”少女小鹿般轻盈地跳过满大街马赛克,细长的白凉鞋落地无声,满肚子坏水的小姑娘静悄悄接近,心里盘算着抢人头的好算盘。
不抢白不抢,区区咒灵,连骨灰都给你扬咯。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拳头与肉-体碰撞的声音从尸体山后传来,枝枝情不自禁地给他配音:“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谁在那里?”东堂葵一拳一个小咒灵,回头和雪见未枝对视。
异瞳的少女歪了歪脑袋:“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你?”
雪见未枝没见过东堂葵,但东堂葵怎么可能没听过枝枝的大名?
雪见未枝,东京校三年级学生,特级咒术师,曾在京都姐妹交流会上把东堂葵上一届的学长学姐打出心理阴影、一听到枝枝的名字直打哆嗦嘤嘤嘤嘤、团购棺材N次还试图拉学弟下水发展业务,是整个京都校心中的冷血大魔王、午夜梦回中噩梦的起源。
东堂葵无数次被学长学姐拉着控诉东京校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声声血泪:“特级!她他妈是个特级!砍我们如切瓜的特级!打什么打呜呜呜,宝宝的棺材都被打烂了,我挑了好久跟老板还价打七折买的小棺材啊——你死的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