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利刃抵在脖颈上,只消再近一分便能划开薄薄的皮肉,溅出鲜血来。
邱琰吓得面色煞白,整个人止不住发颤,一时连舌头都打了结,“大……大胆,你可知小爷是谁!若你敢对小爷我做什么,小爷定会让你好看。”
萧鸿泽一双眼眸若沁了霜雪般冷沉,连声儿也低得令人不寒而栗,“再说一次,你要让谁做你的姨娘!”
“安……萧大哥!”
站在一旁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李秋澜忙上前扯了扯萧鸿泽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
虽她很感激萧鸿泽替她出头,可这里毕竟是酒楼,底下还有用膳的客人,若是闹大了,到底不大好。
萧鸿泽会意,手腕一转,将长剑收了回来。
邱琰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那长剑复又举起,顺着他耳侧飞快地劈下,他吓得双腿发软,一声尖叫过后,骤然从椅上跌了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垂眸一瞧,便见手边是一缕被利剑削下的乌发。
“往后若你再敢来玉味馆闹事,便不只是这个下场了。”萧鸿泽面容沉肃,到底是常年征战的将军,纵然容貌清隽儒雅,可笑意一敛,周身威仪让人不敢轻犯。
那邱琰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说一句,当即连滚带爬地出了雅间。外头候着他几个小厮,见他逃命一般神情恍惚,慌慌张张地出来,忙将一脸惊慌的他扶住。逃得远了,邱琰或觉得方才那般没面,临走前还不忘对着玉味馆的大门嚣张地吼道:“李秋澜,今日你敢对小爷不敬,我要你和你那……和你那姘头好看!”
姘头?
李秋澜闻言双颊一烫,尴尬地折身看了萧鸿泽一眼,半晌,才问道:“国公爷怎的会出现在这儿?”
打头一眼瞧见他,李秋澜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她本以为她离开京城后两人此生应是不复再见,却怎也不会想到,她离开京城才不过几个月,萧鸿泽便来了庆德。
萧鸿泽深深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分明来的路上他已在心下练习了无数遍,可真见着人,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虽萧老夫人说李秋澜应是晓得旧日那桩婚约,为着他才故意选择隐瞒,然面对李秋澜略显平静的神色,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若她并不知晓,且根本无意,而他却自作多情拿着那桩婚约说事儿,未免强人所难。
在心下重复了百遍的“为着你来的”,临到头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有些公事要办”。
李秋澜闻言点了点头,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远来是客,何况先前她和她祖母在安国公府叨扰了那么长时日,受尽款待,自该礼尚往来。
“离开京城时,秋澜曾说过,若有机会,将来定会好生招待国公爷。”她笑着道,“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国公爷且在此处小坐一会儿,秋澜亲自去后厨给您做几道好菜。”
见萧鸿泽颔首,李秋澜折身出了雅间,连她自己也未发现她的脚步变得格外轻快。
伙计小六已在外头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了,但未听清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此时见李秋澜出来,不禁问道:“掌柜的,这位是谁啊?”
“这位……”李秋澜想着萧鸿泽要办差,必然是要在庆德待一阵儿的,届时两人少不了有所来往,为怕旁人疑心,她思忖片刻答,“这位是我远房的表兄,今日来庆德有些事儿要办,顺道来看望我祖母的,你一会儿将屋内原来的饭菜收拾了,重新上一副碗筷。”
表兄?
小六跟着李秋澜也有几个年头了,不曾听说他们家掌柜的还有什么远房的表兄,他半信半疑,又问:“掌柜的,您那表兄看起来身手不凡,连平素横行霸道的邱琰也被吓了个半死,他是做什么的呀?”
李秋澜想也不想胡诌道:“镖师。”
“镖师,可怪不得了……”小六还欲再问,可一抬首却见他家掌柜已然走远了。
给萧鸿泽编造个身份也不难,可李秋澜到底经不住这么盘问。她下了大堂,随手拉了个伙计,嘱咐他去李府带个话,说有客远道而来,让乔管事快些命人收拾间最好的客房出来。
看着那伙计应声跑远,李秋澜才放心地入了后厨,做了几道好菜,亲自给萧鸿泽送去。
自京城快马加鞭而来,萧鸿泽一路上确实没怎么吃好,嗅着这熟悉的饭菜香,看着身侧坐着的人,他心下顿时安定了几分,直用了两大碗米饭才停了筷箸。
期间,李秋澜问他可愿暂住在李府,毕竟那时在京城也是萧鸿泽将她和祖母接入安国公府的,如今情况调转过来,依着礼数,她也断没有让萧鸿泽住客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