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个很笨的策略,但有用。
当模糊的意识回笼时,简迟才意识他在沙发上睡着了,连忙起来看向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八点。窗外清亮的天蒙上一层灰扑扑的雾,寂静而压抑。简迟强撑起精神,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清脆的开门声才从身后传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简迟听到过最悦耳的声音。
“白……先生。”
‘白音年’和‘白大哥’这两个称呼在脑中划过,似乎都不合适他们之间的关系,简迟半道改口,换成了最不会出错的两个字,望向玄关处还没有换下西装外套的男人,“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音年才从停顿中恢复进来时的动作,他把脱下的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松了松领带,边走来边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随之露出颈下的锁骨,坐在拘谨的简迟对面,长腿交叠。这个时候白音年才出声,却不是回答上面的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等了。”
简迟微微一怔,“五点。”
白音年看着他,凌冽的目光仿佛在确定这句话的真伪,片刻后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不应该留在这里,”确定白音年准备好了聆听,简迟壮着胆子说出第一句话,后面的内容自然而然地顺利起来,“白书昀的错也不需要你来弥补,我想要先回家,把伤养好,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而且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的朋友,他们一定很担心。”
“你说的朋友,是指季怀斯,还是邵航?”白音年靠在扶手上的修长指节轻击沙发,念出名字时轻描淡写的姿态并没有让简迟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深意,“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
“……什么?”
简迟怀疑自己听错了,心跳得略快,隐隐明白白音年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又不敢确定,问道:“什么叫做其他人?”
“学校里的事情我略有耳闻,版本很多,很精彩,”白音年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浅抿了一口,似乎有些凉掉,眉头微蹙,“小昀和我说过不少有关你的事情,我很好奇,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迷恋上的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仅仅两秒,简迟意识到话语间的人指的是邵航,不由一阵哑然,“我……”
白音年不需要他的回答,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嗓音沉缓稳重:“我找人调查过你,一般来说,我不会告诉对方这件事情,他们也永远无从得知,但是对你,隐不隐瞒都没有差别。”
简迟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像是不着片缕地被白音年从头到脚看穿了彻底,“为什么?”
白音年的视线从杯子移到了简迟脸上,冷峻的面孔在灯光阴影的作用下显现出一丝深不可测,“有些人的资料远比他展现出来的一面要精彩,但你相反。”
顺了两遍,简迟才隐约明白白音年的意思。他视线跟随起身的白音年,也想要起来,不得不生疏地撑着拐杖,听到白音年的声音响起:“小昀要见你,明天我会带你和他见一面,做好准备。”
“刚才……”
“医生说了,伤养好之前不要下床,”白音年说,“除非你能扔掉拐杖自己回去,否则别再问那个问题。”
简迟皱起眉,白音年的话根本没有道理,“你这是软禁,等见了白书昀以后我就要回去,我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手里的拐杖被白音年抽走,失去着力点的简迟无法控制地向前倾,摔倒前一刻,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鼻尖几乎要碰到白音年的怀里。心跳还没复原的简迟听见头顶响起一道不疾不徐的嗓音:“拐杖是白家的东西,你要走,把这个留下来。”
“你……”
简迟抬起头,对上白音年的双眼,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咽不下。他要收回之前对白音年的评价,是非分明,换成颠倒黑白才正确。
第99章借口
得知白书昀也在这栋别墅以后,简迟毫不意外。
尽管他和白音年只有两面之交,但从书中描写和接触下来的感觉,白音年的掌控欲格外严重。对弟弟不用多说,原书里的白音年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弟控,两次帮助下,简迟好不容易扭转了这个印象,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
第二天早上,佣人没有进来送饭,而是告诉他白音年在楼下等他。简迟一瘸一拐下了楼,闻到早餐的香味,白音年正坐在桌旁阅览平板,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头也不抬地开口:“过来。”
像在使唤下属,或是养的什么宠物。
简迟很想把拐杖甩在白音年身上,上一次让他这样心烦的还是邵航,但想到现在还在对方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简迟无声坐过去,正犹豫是直接吃还是询问一下白音年,毕竟他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就听到白音年说:“你打算干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