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向墨的人体素描在这里展出时,美术馆的各个角落也摆放着人体造型的小物件,可见这家美术馆对待每一场展览都很用心。
向墨大约知道美术馆的主人是一位收藏家,经常出没于海内外各种拍卖会,除此以外,他对向墨来说无比遥远,向墨实在无法把他和自己身边的杜池联系起来。
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杜池还等在原地。
打在画作上的灯光扫到了他的身上,米色的西装变成了饱和度较高的暖黄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朦胧的绅士气息。
不太对劲。向墨觉得。
他看杜池时好像会自带滤镜,不过是光影的变化,都能看出另一番气质。
明明看其他人都不会这样。
回到杜池身边,向墨说了声“走吧”,接着沿着参观路线继续欣赏画作。
没有太多和杜池交流的欲望,就那么一幅接一幅地往前走。直到走到某处角落时,向墨突然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挂在这里的画有多吸引人,而是向墨依稀回想起,在他的画展上,这里曾挂着一幅对他来说较为特殊的作品。
那是向墨想象中天使的luǒ • tǐ,曼妙的躯体背后有一对华丽的翅膀,象征着天使的高贵和雅洁,但在天使的kua • xia,却生长着丑陋的生,殖器,代表着神圣的人同样也有着低俗的欲望。
那时候的向墨足够大胆,有着无穷的表达欲。他会愿意去尝试新鲜的事物,也会乐于去分享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生活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激情。
从美术馆出来,时间还很早,被烈日炙烤过的草坪升腾着水汽,使空气变得更加湿热。
杜池看了看时间,对向墨说道:“我订了餐厅。”
“不用了。”向墨在停车场的入口处站定,“我回家吃。”
疏离的语气给这场画展打上了句号——这不是约会,两人没必要吃饭。
向墨以为他的拒绝是邻里之间应有的客气,殊不知客气和疏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若真能表现得客气,倒可以说明他毫不在意,但他刻意的疏离反而证明了他还在赌气。
“先上车。”杜池说道。
“不了。”向墨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坐地铁。”
“上车。”杜池拉住向墨的手腕,“我回家给你做。”
听到这话,向墨坚定的步伐倏地停住,心里牢固的防线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