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什么?”
“庆幸从小到大你都不管我,连和我见面都很少。”
程沐则的话令人摸不着头脑,搅糊涂了程业:“你脑子又坏了?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
程沐则无奈地笑了笑:“还好是这样,我的成长没有受到你这种人的影响。不然,我真的担心我的潜意识里会留下这种肮脏的痕迹。”
“程沐则。”程业咬牙切齿着,“你现在不帮而我,等我出来,你和沈靳之就不可能善终,你一点也不怕吗?”
程沐则平缓地从胸腔里吸回一口气:“以前的时候怕,所以做了错误的选择,也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过往后都不会了。”
他抬起眼睛,看向这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
曾经,他以为那些严苛的目光里无论藏着什么,总会有几分是爱的,但事实好像比他想的更残酷。
冷漠就是冷漠。
程沐则频率缓慢地眨着眼:“记得你送我进医院时说了什么吗?”
“你说,我的病治不好,不如死了算了,程家没有我这种丢脸的人。程业,你的儿子,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互为陌生人,已经是我们之间最有尊严的结局了。”
“与其想象出来之后如何报复我们,不如想想你丢了家产又添入案底的余生还能以什么谋生。”程沐则缓缓垂下眼睫,情绪几乎没有起伏,“以后……就不见了。”
“等等沐则。”程业双手紧紧扒着手里的电话,“父亲错了,父亲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程沐则毫不犹疑地挂断电话,向身后的民警示意。
程业不甘心地被狱警架走,身后“唤醒良知,重塑灵魂”的警示标语醒目得刺眼。
程沐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想起了三年前他从医院里醒过来的那天。
那时,他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身体却还是不能移动。
身边不断传来程业和继母的争吵。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那个人的录音现在就躺在我的电脑里。”
“你想怎么样?”
“事已至此,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悄悄在小股东那边搜集来的股份,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它们的归属了?”
当年程沐则只以为那是他们为了公司利益而勾心斗角,现在想来,程业怕是很早就知晓事情的真相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抬眼看向高悬的太阳,一种有人等他回去的踏实感瞬间填满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