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儿抿了抿唇,怕他生气,不敢多言,转而问起他身上的旗袍来:“这料子瞧着比老爷给您准备的还好呢!”
“能不好吗?”柳映微进了屋,坐在床边冷笑,“这是狄夫人给我的旗袍。”
“呀,怪不得……”
“狄夫人是什么身份?”他扯了盘扣,手指顺着衣料慢慢滑落,仿佛抚弄过一块要融不融的冰,“她拿出手送人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柳映微说话间,见金枝儿拿来了睡袍,睫毛微微一颤:“先放着吧,我没力气洗澡。”
金枝儿也就在床前站定了。
但她没安稳几分钟,就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少爷,您的碧玺手钏呢?!”
这话问得柳映微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沉入了谷底。
“不小心被人扯坏了。”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腕,重重地咬住下唇,“可惜。”
金枝儿听罢,急红了眼:“那可是您最喜欢的手钏,谁扯坏了,您就该叫他赔!”
柳映微苦笑道:“我连弄坏手钏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又谈何赔?”
“少爷——”
“罢了,去煮面吧。”他摆明了有意隐瞒,催着金枝儿去了厨房,自顾自地瘫软在床上。
落雨声滴滴答答,清脆亦如玉珠坠地。
柳映微哪里会不心疼自己的碧玺手钏呢?
可那时,他刚吐了旁人一身,后颈的花纹又险险有浮现的趋势,压根不敢逗留。
更何况……
柳映微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深呼吸。
更何况,他虽在一片混乱中没有听清乾元说的话,却诡异地闻到了陌生的信香。
冰冷,清冽,好似初春冰层下躁动不安的汹涌江水。
柳映微嘤咛着抬起头,一池春水攀上了他泛红的眼角。
但陌生的悸动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将一切归结于乾元对坤泽天生的吸引,觉得下次雨露期要多吃些药,再不作他想。
当金枝儿端着冒着热气的鸡汤面回到卧房时,柳映微已经换下了ru白色的旗袍,披着睡衣歪在床上看报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