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刘德华的刘,家庭的家嘛。”
“啥意思啊?那岛上的人都姓刘?私人的?”
“咳,人大老板买下来的,人私人的地方,我们不好靠近去打渔啊。”老板转身抱出一只雪白的泡沫箱子,一打开,全是生蚝,“本地生蚝,个头不大,胜在清甜肥美,我开一个你尝尝?”
赵尤说:“还有这种规定呢?私人的海岛就不让人在附近打渔?”
老板麻利地开了一只生蚝,赵尤拿了就往嘴里倒,品味了反,还是蹙眉:“那还不如直接搞那些珍珠蚝呢,我们老板就是觉得雁城珍珠蚝烂大街了,想开发点新的,诶,那人大老板是不是自己天天捞龙虾吃啊?”
老板就说了:“这我就不知道了,别人的岛那就是别人说了算嘛。”他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赵尤,“帅哥,明天我一朋友,做野生生蚝的,正好要带一批货来,珍珠蚝新品种,还没正式开始推广,我给你留一批?”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尤想了想,说,“这虾称两斤吧,我带回去给大家试试,那明天你给我留一批,我早上五点就来。”
老板笑着应下,称了两斤半虾给赵尤,算了他两斤的钱。赵尤提着这两斤半虾出了海鲜市场,站在门口等了会儿,就看到汪建国和他头一次上龟背岛时开快艇载他的方姓年轻人一块儿出来了。那小方看到他,微笑致意,汪建国也微笑,上前来和赵尤说:“不好意思,找人花了点时间,这是小方,今天他开船带我们上岛。”
小方领着他们绕到了海鲜市场后头,那里有个码头,停了大大小小不少渔船。小方上了其中一艘小船,赵尤道:“我上次去的时候不是从这里走,我记得是从一个很偏僻的码头走的,小方,是吧?”
小方说:“今天风大,快艇不顶用。”他的口音浓重。
似是为了应证他的说法,转眼真的起了风,一排渔船在风里飘摇,汪建国先上了船,赵尤搭着他的胳膊也跳上了船。风继续吹,赵尤还在适应,那小方拿了个塑料桶过来给他,赵尤道:“我还好,适应适应就好了。”
汪建国笑着指着他手里的虾,说:“虾养里面,不然要闷死了。”
小方一咧嘴,趴在船沿,整个人仿佛要掉入海里似的打了半桶海水,放在了赵尤面前。赵尤干笑着把虾放进水桶:“等我下岛不会都死了吧?”
汪建国在风里理了理头发,说:“不会。”
小方就一蹦一跳地进了船舱,舵盘转动,小渔船开出了大部队。赵尤摇摇晃晃地瞅着那一桶虾,问:“怎么做比较好吃啊?”
“清蒸吧?”
“蒜蓉清蒸?”
风更大了,天空还算晴朗,远处堆着些厚云,赵尤问汪建国:“你爸妈不在雁城?”
“在岛上。”
“啊?你不会是在岛上出生的吧?”
“我很小就跟着他们上岛了。”汪建国说。一卷海浪扑打过来,渔船剧烈摇晃,赵尤这下站也站不稳了,靠着桅杆,捂住额头,说:“怎么感觉有些晕船。”
他便提着自己那一桶虾也进了船舱,找了个地方坐下,他问小方:“这要开多久啊?”海浪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小方约莫没有听见他的问题,认真开船。赵尤不得不拔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要多久啊??”
风浪鼓震着他的耳膜,他有些头疼。那小方指指一只柜子,很大声地回答道:“有药!”
赵尤扶着船舱内壁,走到那药柜前打开看了看,里头有安眠药,哮喘药,咳嗽药水,就是没晕船药。他道:“没有啊。”
他的头更痛了。
小方瞥了他一眼,说:“白色瓶子那个!”
“安眠药??”
“睡一觉就到了!”
赵尤苦笑,放下药瓶,重新坐下。小方就喊了:“大家都吃!没问题的!”
汪建国这时进来了,找出一副扑克牌,一盒飞行棋,他也和没事人似的,稳稳地随着船行摇摆着身体,面不改色:“还是我们下下棋,玩玩牌,可以适当地转移xià • zhù意力。”
赵尤一瞅那扑克牌,更晕了,胃里反酸,汪建国眼疾手快,拿了一只塑料盆塞给他,赵尤“哇”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路去往龟背岛,阴云加重,风急浪湍,赵尤抱着塑料盆吐了一路。
船至龟背岛,汪建国扶着赵尤下了船,一上岸,赵尤就蹲下了,又吐了起来。汪建国提着他那一桶虾在边上照料他,小方没下来,他一放下他们,就开了渔船走了。赵尤说:“这就走了?”
他来回踩着码头上的木横条,他的脚底软绵绵的,像是仍踩在波浪上。赵尤盯着鞋子,不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