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大婶还有点哽咽,她笑了一下: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特别小的时候,你经常缠着你外婆问,你爸爸妈妈呢,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你没有。你外婆就说你是田螺姑娘送来的,所以没有爸爸妈妈。我当时听着都笑,但你信了,说那就只有外婆就够了,后来就再也不问了。”
“从善也是个可怜姑娘,但她变成今天这样子,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许自责。从善她不喜欢你,那是她的事,你有爱你的人,你不缺人喜欢,不用在意她说的话。你不用恨她,不要让自己有不高兴的情绪,不值得。实在不行,你就按你外婆说的,当自己是田螺姑娘送来的。”
刘大婶刚刚在病房外听见了许从善喊的那些话,她也不知道许舟辰听进去没有,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就只能跟他说说往事,也算是开解他一下。
许舟辰听见她的话,微微弯起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没在自责,也不会自责。”
他顿了顿,还是说:
“刘大婶,我当时离开北川,是被我爸接走的,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还有个小妹妹。我有外婆,也有爸妈了,所以,可能不用麻烦田螺姑娘了。”
听着他的话,刘大婶愣了一下,随后弯唇笑了。
老人家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但连皱纹里的笑意都写着欣慰。她看着许舟辰,抬手摸摸他的头:
“好,那就好,那就好。”
南江的太阳把长椅晒得暖洋洋。许舟辰和刘大婶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沈岁安停车的地方。
刘大婶今天一早从北川坐火车来南江,她在南江没有认识的亲戚,也不愿意在这多留,所以早就买好了下午离开的车票。她拒绝了许舟辰为她重新买票的提议,甚至不让他下车送她,她就那样背着来时的旧旅行包,一步一步走进了人群中。
在那之前,她还转身笑着冲许舟辰挥了挥手。
许舟辰看着她的样子,鼻尖突然有点酸。
他再次想起了沈岁安以前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没谁是可以陪你一辈子的。
生命中,有些人惊艳过你生命中的一小段时光,那些回忆温暖又值得留恋,但回忆的主角却又一声不响地退了场。可能有哪天他们会再次出现,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像这样走散在人群里。
她不愿多留,也不让他送。
许舟辰能做的也只有冲她笑笑,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挥手算作告别。
许舟辰有点难过,目送刘大婶走进人群后,他垂下眼出神,随后,却听身边的沈岁安问:
“脖子怎么了?”
许舟辰愣了一下,好像这才想起来自己脖颈上有伤。
他放下副驾驶前方的镜子,对着看了看。他皮肤白,脖颈上的伤口就特别明显,能清晰地看出那是五道指甲印,甚至有处比较深的伤口淌下道血痕,一直到锁骨的位置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