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志愿者虽然教不了孩子们很多书本上的东西,但是他们的存在对那些孩子来说,就有很重要的意义。”
“这边留守儿童很多,父母在外打工挣钱,孩子留给老人照看,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到过镇以外的地方,他们对外面的认知都来自于子女们的描述或者是电视节目。”
“他们会跟孩子们说,外面工地怎样大,消费怎么样贵,但是没人说得清大学教室多么亮,多媒体教学多么先进,学校食堂多么卫生。”
“但是那些志愿者可以。”
魏迟语速并不快,缓缓说着支教带给孩子们的微不足道的改变,但萧言未知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他讲来讲去,只讲了两个字,就是“希望”。
“我也想去外边看看”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被剔除,一个想法就像是一个扩散得很快的病毒,无法被根治,只能被满足。
“虽然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魏迟低头笑了笑,很诚实地说,“但是我知道,这留不住人,我也不想让人留在这。”
“他们那么小,该出去看看。”魏迟说。
萧言未扯下毛巾在手里搓了搓,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他朝教案本看了看,又朝魏迟看了看,视线来回逡巡着。
半晌,他放下毛巾,很不确定地开口,“你们学校还缺老师吗?”
萧言未问这句话其实就是一时嘴快,他问完后也觉得似乎有些冲动,于是没等魏迟反应过来,自己就很别扭地说“算了。”
但魏迟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几乎是萧言未话音刚落,他就语速很快地说,“缺老师,你想来试试吗?”
魏迟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像是烧红了的刀子尖,刺得萧言未不得不移开视线。
萧言未叹了口气,终于正视自己的问题,“你知道吧,我……”
“我这人太丧了,”萧言未自嘲地笑了笑,“哪能去当老师呢?”
“你会跟学生们说吗?”魏迟难得不委婉,单刀直入地问,“跟学生们说你丧,说你烦,说你……不想活了。”
萧言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又没疯。”
“那不就得了,”魏迟笑了笑,他又凑近萧言未一点,轻声说,“学生们会很喜欢你。”
萧言未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嘟嘟囔囔地说,“老姚怎么把你捡回来了。”
“把我捡回来怎么了?”
萧言未嘀咕一句,“成天想着法往这拐人。”
“嗯,”魏迟认下了这句霸道的指控,“让不让拐?”
萧言未低头推着他肩膀让他离远点,“哪有你这样为人师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