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花树很多,昨夜的雨打掉了不少,没什么美感地散落在萧言未脚边。
他们停在一棵大树下,树上是四月开得正好的紫叶李,萧言未折了一支别在魏迟领口,“哪的春天应该都一样吧。”
魏迟安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言未笑了笑,语气认真,“我已经见过了。”
他说,“魏迟,谢谢你。”
魏迟最后一节课是心理班会,萧言未原不想跟着上了,但魏迟以“如果看不到萧言未,魏迟心理会受创伤”为由,将他强行带来了。
班里桌椅空出来好几套,魏迟搬了个椅子坐在萧言未身边,看学生们交流经验。
两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偶尔碰头说几句话。
班会进程过半时,姜硕站起来看了两人一眼,朝讲台上走过去了。
“大家好,”姜硕声音不大,“我想借着这次心理班会,对一个人表达感谢。”
他语气很坚定,但是呼吸似乎不太平稳。
魏迟和萧言未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台上的姜硕。
姜硕过了将近半分钟才又开口,“他是个我摸不透的人。”
姜硕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是这天他在讲台上说了很多。
他说,“我以为他是个不怎么细心的人,但是那天我只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看到了我短了一截的袖子。”
姜硕的眼睛一贯很浅,萧言未眼看着他红了眼眶。
“那天他问我,‘姜硕,你不冷吗’。”
姜硕眼底有了水汽,萧言未安静跟他对视着,动了动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不要哭。”
于是姜硕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我很喜欢落日山,也很讨厌这里。”
“魏老师是让我产生‘出去看看’这个想法的人,”姜硕顿了顿,继续说,“但是那个人,是让我觉得‘有希望出去看看’的人。”
他没有说萧言未的名字,也没提到任何能让人联想到萧言未的话,只是目光没有从萧言未身上移开过。
“我现在走在他的身后,以后,也想要做他那样的人。”
姜硕的话很真诚,但萧言未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他是常年游走在悬崖边上的人,过去的几年全无希望可言,只是在遇见魏迟后,严冬才过去。
他在自己都还没想好的情况下,拉了姜硕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