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绍桐被看得一怔,只觉这少年眼下的样子似乎极像温鸣玉,又似乎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同。但不论怎样解读,总归可以算是一种挑衅了,奇怪的是,黄绍桐没有觉得被冒犯,反倒更加兴奋得难以自抑。
他又将下属赶了出去,一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又去解盛欢的。黄绍桐知道此刻绝非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好时机,可折磨这名少年,简直就像在折磨温鸣玉一样,给了他极大的快乐。放在平时,黄绍桐绝对要在这点微妙的相似上深究下去,可是此刻此刻,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每一根神经都愉悦地跳动着,急不可耐地想要对盛欢做些什么。
这次盛欢没有再动,大概是疼的没了力气,任由黄绍桐揽住他,夸了一句:“这会儿倒是学乖了。”
没有多久,黄绍桐终于把身下人的衣襟拉了开来,沿着盛欢的胸口亲吻下去。他正在兴头上,刚想要解开自己的腰带,盛欢却突然动了,他身子一拧,居然扯开绳子,生生抽出了一只手,掌心里攥着一枚钉子,不假思索地扎向他的脖颈。
尽管盛欢动作极快,但由于仍被捆着,行动受限,还是让对方避开了致命一击。那枚铁钉只在黄绍桐颈间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已被他夺了过去,他一把推开盛欢,捂住脖子上不断渗血的伤口,不免一阵心惊肉跳——要不是他躲得快,这小子或许真能要了他的命。
黄绍桐这次动了真怒,他拉开门,把几名护卫都叫了进来,复在盛欢面前蹲下,捏着那枚钉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喜欢用这个?”他嘴角的肌肉抖了几抖,挤出一个无比狰狞的笑意:“我好好地待你,你却这样不识抬举,合该受点教训。”
“把他的手摁住。”他将那枚钉子抛给一名下属,冷声道:“用这个。”
下令之后,黄绍桐心中一阵烦闷,仅存的兴致也被搅得乱七八糟。他慢慢走出房间,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现在仍不过早上六七点,天色却暗得犹如黄昏,四处只闻得见雨声。他抹了一把打在脸上的雨水,很快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了一声绵长颤抖的悲鸣。
这声音总算让他舒畅不少,黄绍桐刚要转身进房。却见数人淋着雨,远远地朝这里狂奔而来。他愣了一愣,眼见那几人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报告:“大少爷,大事不妙,温鸣玉的人打上山来了,现在山下全是他们的人马,还有好多兵,您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啦!”
黄绍桐顿时瞪大双眼,一把揪起对方的衣襟,急切地问:“温鸣玉的人?那温鸣玉来了没有?他上山了吗?”
对方的眼睛都被雨淋得无法睁开,慌忙回答:“不、不知道,来的人太多了,我们没有看见他。”
黄绍桐狠狠摔开他,在台阶上来回转了几圈,一会儿道:“快去弄清楚温鸣玉来了没有!”一会儿又问:“炸药呢?快把炸药都准备好。”那几人见他的举动颠三倒四,活像疯了一般,也就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一掌切在黄绍桐颈后,扛起他喊道:“屋里的快跑吧,温家要来人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盛欢在一片雨声中慢慢清醒过来。他方才生生疼得昏了过去,等到睁开两眼,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才意识到自己仍剩了一口气,痛楚仍没有结束。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半个人影,盛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向窗户望去,那里却被纱帘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掌心的疼痛实在太过剧烈了,盛欢的意识都因此变得飘忽模糊,感觉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眼皮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合拢在一起。他尝试着动了动唯一可以控制的左腿,挣扎了一下,不慎扯动了固定在头顶上的双手。
撕心裂肺的疼痛当即像刀一样劈进盛欢体内,他无法控制地叫了一声,大汗淋漓地软倒在榻上,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着抖。这阵疼痛实在太过难熬,让盛欢几乎想要放弃了,自己已没有几处可动的地方,身体也痛得没有力气,做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就在盛欢昏昏沉沉,即将再度昏睡过去的那一刻,半掩的房门忽然嘭的一响,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他惊了一跳,艰难地撑开眼睛,往门口看去。
两扇门刚刚开启,就有大片柔和的光线从外面涌入,照亮了这间昏暗的堂屋。在那团光芒之中,有一道人影正在慢慢变得清晰。那人身上也浸满了水光,发丝湿透,连眉睫都在往下滴水,打湿了那张端秀美丽的面孔。盛欢望着他,像是看见从尚未干透的画里走出的一道人像,尽管那样子朦胧又美好,却一点都不像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