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一直盯着她,那森然的眼神是种警告,于是她只能狠了心,回想着李言蹊当时的苍白和无措,方静哭的喘不过气。
我想要继续爱,可是我真的好累,言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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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两点半有个市政的会要参加,这次他没有亲自开车,而是带着林乙,助理在就没有老总亲自开车的说法,周颂坐在后座里,还在看会议上要用到的文件,他察觉到车子速度降了下去,便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这个点错开了上班高峰期,不堵车,可偏偏老天太任性,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秒暴雨如注,让人类猝不及防,乱作一锅粥。暴雨使得人们乱了方寸,行人为了避雨,顾不上交规,到处乱窜乱闯,开车的人反而还要小心翼翼避让。
周颂觉得车里有点闷,他降了一点车窗,想透透气,车窗才降下去,水汽便裹挟着清凉钻了进来,他往外看去,大雨把树木清洗得崭新无比,看着天上清灰一片,这雨怕是一时半会还停不了。
周颂刚要收回目光,却悠然坐直了身子,他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这里离兴海不顺路,甚至是反方向,李言蹊怎么会走到这儿来?!而且对方看样子没带雨具,他看了几秒钟,确定这人是故意在淋雨。
大家伙儿都在急匆匆的躲雨,就他慢腾腾得挪着脚步,湿漉漉的像条找不到回家的小狗。
有一段距离,因此周颂没看清李言蹊的表情,他让林乙靠边停车。
林乙目视前方,没有注意到,便问了句:“怎么了?周总。”
“捡到了个人。”周颂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林乙急忙让他等一等,然后开门下车打着伞快速绕到周颂那边,周颂接过伞,“你不用跟。”然后打着伞踏进了暴雨里。
这个城市很奇怪,没下雨时暴热无比,一旦下雨,气温骤降,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李言蹊终于感到了一丝冷,他打了个喷嚏,闭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睁眼就看到周颂站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当即后退一步,周颂抬伞跟着往前挪小半步,替他遮着雨,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他,问到:“谁欺负你了?”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不悦。
李言蹊湿漉漉的,浑身都在滴水,额前的黑发了无生气的贴在鼻梁上,水珠流经眼帘,顺着苍白的脸悄悄滑落。
周颂就这样站在他身前替他挡着雨,雨势太大,他的西裤裤腿很快湿了,左半边的肩膀也湿了,而他好似浑然不觉,静静地站着等李言蹊开口。
李言蹊没说话,只是稍微垂着头,但也没再躲,乖乖的站在雨伞下面,看着周颂那被雨水打湿的裤腿。
周颂看他这样,心想:真是可怜的小狗。
于是他伸手帮李言蹊把垂在额前的湿发捋了上去,握着对方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又问了一次:“谁欺负你了?”
李言蹊不得不抬起头面对周颂,但这一刻他不敢直视周颂的眼睛,他躲避着周颂那审视而深邃的眼神,小声说:“没有,只是忘记带伞了。”他害怕他会忍不住,忍不住破口大骂,忍不住心里的恨意,忍不住眼里的哀戚。
周颂放开他的下巴,“说实话。”
李言蹊眼神乱动的时候,看见周颂湿了半边的肩,“出来买饮料,不知道会突然下雨,走到一半……”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没有拿着饮料。
“怎么不继续编了。”周颂直直看着他,一点不松懈。
李言蹊猝然偏过头,打了个喷嚏,再转回来的时候只敢看着周颂举着伞的手,勉强说到:“饮料喝完了扔了。正打算回公司……”
“这里是青年路,跟延华大道是反方向。”周颂想听李言蹊说实话,可对方藏着掖着,这让他莫名的觉得恼火,可这是在大街上,他克制着冒头的怒意,尽量平静地说:“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你的喜怒哀乐绕不开我。”
周颂说完,抬手把对方脖子上那个被打湿了的创可贴撕掉,轻轻抚了一下那个再次露出来的吻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李言蹊颤栗了一下,咬紧了下嘴唇,他怎么可能说,又怎么说的出口。
难道要他说:因为我遇到我前女友了,因为她厌恶我恶心我了,我很难受,所以在这淋雨。
难道要他说:我这么难过,全是拜你所赐。
这些就是实话,可是能说吗?往往很多时候,真话是不能说的,也说不出口。
所以李言蹊只是沉默以对。
周颂冷笑一声,他给予的善意被这人无情的挡了回来,他真的只是想知道李言蹊受了什么委屈,被谁欺侮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