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为了方便包扎,上半身赤裸着,左边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脖子上也缠着,原本白净的脸,此刻稍微有点红肿,周颂看着对方这样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真的不应该放他离开自己半步。
周颂有点凶的盯着沉睡中的人,恨不得拿眼神把人锁起来,关起来。
保镖这时正好拿来干净衣物,周颂这才从这种情绪里清醒,他接过衣服吩咐了句“守着病房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才转身进了浴室。
麻药过了之后,李言蹊被生生疼醒了,手臂、脖子、脸都在叫嚣着喊疼,他扛疼能力不能和常人比,此番当真是活受罪了,他“唔”了一声之后慢慢转醒,眉头紧皱,睫毛颤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视线模糊之际,他看见有个人坐在床边,这人见他醒了,伏过身来问:“哪里疼?”
这熟悉的声音,是周颂。他张了张嘴,嗓子干的厉害,“想喝水。”
周颂起身去给他倒,倒水容易喂水难,他万般无奈只得采用老方法,自己喝一口,然后凑上去喂,李言蹊又疼又渴,此时顾不上其他了,能喝进去水就成,于是没有拒绝,乖乖张开嘴喝了,这一喂免不了唇舌相抵,两人正贴一块儿,医生进来了。
保镖站外面,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见是那位医生来了,就没拦,这下好了,医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等他们两贴够了,他才咳嗽一声表示自己来了,周颂倒是很自然,起身让开位置,李言蹊微红的脸这会儿更红了点。
医生问:“除了正常的疼痛之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言蹊喝了水,嗓子好多了,“就是疼得慌,感觉哪儿都疼。”
“那么大两个窟窿,不疼就不正常了,忍一忍。”医生笑着鼓励他。
术后正常苏醒,没什么问题,医生放心的走了,李言蹊躺着,后背贴着床单的地方全湿了,疼的流冷汗,他除了一开始哼的那一声和方才跟医生说那句之后,没再开口哼过。
周颂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隐忍着什么,怪了,从前看他这副隐忍的模样,他变态的喜欢,对方越是这个小模样,他越兴奋,非得要把人弄哭,让那隐忍破碎开来,可现在不一样,他知道李言蹊在忍痛,心里竟然有些烦闷。
“你要实在是疼,就喊出来,别忍着。”周颂说。
李言蹊忍过一阵钝痛,才说:“喊了也疼……不如省点力气。”
周颂烦躁的在病床前走了两圈,之前那点暴躁、烦闷翻涌着掀起来一些莫名怒意:“好好呆着不会,偏要跑这么远来当绑票,走哪儿都能碰着寸事,也只能是你这狗屎运气!”
李言蹊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到哪儿都能这么寸,他也没办法啊……
周颂转身又是一指他:“还敢不接我电话,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就算今天不是绑匪给你绑了,劳资特么也来绑了!给你锁家里看你往哪儿跑。”
李言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周颂能这么快找到他?好像不论他跑到哪儿,这人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就跟狗鼻子能闻着味儿找东西一样……他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发火的人,心里自个儿嘀咕。
周颂看他不说话,一副疼得可怜巴巴的凄惨模样,那点邪火也熄了,之前怒气冲冲说要跑来C市把人这样那样各种各种,此时也没了想法了,那血糊糊的模样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后怕,还没玩儿够呢这个人,怎么可以没了。
李言蹊见人终于不骂他了,于是集中精神抵抗疼痛,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他又睡了过去。
晚上,李言蹊醒来吃了东西换了药,都没见着周颂,只有保镖守在病房口,他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很多,伤口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疼习惯了,感觉没有白天那会儿疼,他费了半天劲才坐起身来靠着床头,把保镖唤进来。
“您有什么吩咐?”保镖躬身在床前问。
“你知不知道跟我一起来那两个同事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李言蹊看着对方问。
保镖摇摇头,“我一直在这守着您,外面的消息不知道。”
李言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周颂呢?”
“周总去警局那边了,说是绑匪都抓到了,他让您好好休息,不用挂心。”
“知道了,谢谢。”
保镖出去后,李言蹊闭着眼靠在床头,不禁感慨事态的荒唐,电影里上演的剧情,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绑架勒索,这会儿回想起来白天的爆炸和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他仍然发怵,没有人不怕死,不论你心里怎么想,嘴上如何说,死亡降临那一刻,恐惧会碾碎你每一寸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