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外面有个小小的许愿池,中间是一个天使雕塑。姜默手插在大衣兜里,有一搭没一塔地拨弄着口袋里的硬币,想了想,他摸出一枚硬币来丢进水池里。
姜默看着那枚硬币慢慢沉进池底,在心里祈祷,希望沈朝文的姥姥安息。
他试探道:“反正我爸妈都很喜欢你,你以后就当我们是亲人,好吗?”
沉默几秒。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渴望美好的家庭关系,对我的人生而言,那无足轻重。”沈朝文缓缓道,“对你爸妈好一开始是因为你,后来是因为他们待我也好,人与人相处都是相互的,你爸妈真心待我,我这辈子都会记着他们的好,以后给干爸干妈养老送终会有我一份,这是应该的。但我不想做你弟弟,请你不要同情我,也不用可怜我,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不可能。”
“我无所谓可不可能,但你不能要求我装无事发生。”沈朝文道,“你可以拒绝我,说你不喜欢我,但不要再说什么把我当亲人了,这很伤人。”
姜默纠结了会儿:“朝文,我不想勉强。”
“勉强?”沈朝文问他,“那我亲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推开我?你又为什么要闭眼睛?”
姜默:“……”
说完,沈朝文十分冷酷挂了电话。
姜默拿着手机站在剧院门口风中凌乱,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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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姜默入学的第二个学年。
那一年春,沈朝文如期来到伦敦国王大学交换。
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沈朝文终于空出时间来巴黎的那天,正好是姜默收到那位笔友邀约见面的同一天。
姜默不久前正好收到了笔友C的来信。
信的内容十分简略,不谈艺术,不谈任何,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日期,而对方邀约的时间,恰好是沈朝文来巴黎的那一天。
时间撞上就显得十分尴尬。
拒绝哪个好像都不合适。沈朝文第一次来巴黎,不可能不见,笔友第一次约,也不好再改时间。
其实姜默想过的,不跟那位笔友见面,就让他们的关系永远那么抽象,让那位笔友永远是自己的知己,寄托,幻想。
可说到底人都是贪心的,他还是期盼着一段未知又缥缈的缘分,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陪自己度过了那段漫长的日子,他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