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欢迎回家！”小六一手挥舞着一支红玫瑰，一手拉着他的左手，脸上挂着一个微笑。
自那天发现自己最高一档的笑容特别傻之后，小六每回只露出最低一档的微笑。
杨赋诧异地看着那支玫瑰，这居然……是真花？！
要知道，现在想看一朵真花可不容易。
“花哪里来的？”
“今天我出门采购，《罗密欧与朱丽叶》剧组在举办抽奖活动，我就去试了试。”
小六的表情还是有些僵硬，但杨赋神奇地感觉到这机器人现在好像格外兴奋，只听它又说：“没想到中了一等奖，剧组送了两张视觉票，还让我挑选了一支真花。”
杨赋挑眉，这么凑巧？
最后他还是没接那支玫瑰，但小六显然很爱惜，特地找了个玻璃瓶将花养进了水里。
虽然小六是机器人，但看着免费得来的两份套票，杨赋愣是觉得它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渴望。
今晚过后票就过期了，不用也可惜，杨赋就这么和小六坐在窗前欣赏起了这部经典的剧作。
过了许久，当城市上空的全息影像一个接一个消失，小六还沉浸在剧中的爱侣阴差阳错的结局中，朱丽叶死的时候，他甚至想哭，可他现在是机器人，压根不会流泪。
等杨赋拉上窗帘，小六看着他神色如常，不由奇怪道：“先生，你不觉得悲伤和感动吗？”
杨赋被它牵住的手一顿，“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哭？”
小六歪了歪脑袋，只见杨赋坐到他的对面，第一次朝他展示了自己的左眼。
他这才发现，杨赋不仅左手是义肢，连左眼也是义眼！他又想起曾经听阿发说过，杨赋曾经在一次第三区的抗议活动中受过重伤。
“义眼是不会流泪的，我的情绪可能已经跟着感官残缺了吧。”
杨赋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上的波动，或许是早已经麻木了吧。这个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身上安装接口，还有许多人渴望着一具完整的肉身。
小六默默地垂下头，他似乎无意间戳到人痛处了，“抱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