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钢琴起码有几年没碰,平日有人定期清理,琴面倒是光洁如初。
只见范臻有模有样地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如同蝴蝶在琴键上起舞,悦耳的琴音自他指尖倾泻,缓缓淌入席清溪耳中。
是《梦中的婚礼》。
尽管席清溪对乐理一知半解,他也觉得范臻的技艺不差。
琴音宛如安眠曲,既抚平了他大清早见到谢经国的不悦,同时还令他昏昏欲睡。
曲毕,范臻敲下最后一个音收尾,视线慢慢飘向席清溪。不知何时,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范臻轻轻合上琴盖,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在沙发旁蹲下身,伸手描摹席清溪精致的眉眼。
席清溪的手机突然震动把范臻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胸口,发现屏幕上亮起方若谷的名字,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起床了吗?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们也要好好的。”
范臻异常冷静:“席先生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两分钟:“……范臻?”
“是我。”
“你在他家做什么?”方若谷的声音明显低沉,“不对,你在阳光公寓吗?”
“我在席家主宅,席先生就在我旁边睡觉。”范臻说的是事实,但他偏偏用一种容易引发误会的说法,激方若谷动怒。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方若谷,嫉妒他的一切。
“范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相信的吧?”范臻不答反问,“否则你也不会这样发问。”
“我在问你一遍,你在哪里。”方若谷的语气隐隐透出威胁的意味。
范臻轻笑,颇有几分洋洋得意:“席先生让我陪他,我就来了。”
他巧妙地避开能洗清嫌疑的问题,给予方若谷一次次重击:“他昨晚没睡好,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没等方若谷开口,范臻急忙挂断电话。他的心脏狂跳不止,犹豫最终下定决心删除与方若谷的通话记录,再把手机放回原处。
这是个蹩脚的谎言,可那又怎样,即使自欺欺人,他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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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谷表情阴鸷,双手死死捏紧手机,指节泛白。他此时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内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理智压制着他的冲动。
他有任务在身,不能任性,会被席清溪讨厌。
就算这样想,方若谷仍然气得手指止不住颤抖。
“心情不好?”余忻大喇喇搬条凳子坐方若谷旁边,“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