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天,烧陶的手艺人从城郊赶过来。
烧陶的手艺人是一个满面灰土气的老汉,身材矮小粗壮,脸庞和手掌黝黑,无法用清水洗净,是常年在陶瓷火窑里干活的模样。
烧陶老汉为了进城里,特意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细麻布衣。
他略微显得有些拘谨,不敢进屋,站在院子里冲着赵思辰行了一礼,低着头,也不敢抬头仔细看人。
赵思辰让卓管家请他进屋坐下,春花、秋月两个小丫鬟端上了茶和茶点。烧陶老汉连连弯腰拱手道谢。
赵思辰拿出了一份事先画好的图纸,递给了烧陶老汉,笑着说道:“老先生,我画了一个陶壶样子,你能否帮我烧出同样的陶瓷出来?”
烧陶老汉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图纸。
接过了图纸之后,烧陶老汉却没有回话。
他对着图纸左看右看,把图纸左摆右摆,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哪里头部,哪里是底部,颇有些莫名其妙。
图纸上面的样式,有一条长长的管子,管子的上下均有一个大葫芦一样的大肚子。
管子拐了几个弯,却又连续不断。
看起来扭扭曲曲,别别扭扭。
烧陶老汉干这一行已经干了四十年,从十一二岁上下跟着父亲一起接过了祖传的烧陶窑,自诩没有难得过他的样式。
今日,却有些不自信了。
赵思辰看到烧陶老汉为难的神情,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个器件不好做。
这是我自个画出来的图纸,外面肯定没有,只有独一份。
听说您是大庆城里最好的手艺人,所以才特意从城郊把您请过来。
如果您做得出来,工钱比外面多三成。”
烧陶老汉思考了片刻,说道:“老汉没法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做出来,这件器件新奇得很,我先尝试做一做。”
赵思辰笑着说道:“您要是做不出来,大魏国没有另外的人能做出来了。”
从来没有贵人们给烧陶老汉说过这样夸奖的话,烧陶老汉的脸微红,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赵思辰说道:“我有一个要求——请您对这事保密。
画这份图纸,耗费了我不少心血。
这可是我家独一份的设计。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自家的心血,总是比较珍惜。
如果有其他家拿了相似的图纸请你做,或者让你直接给他一份一模一样的,你可不能答应他。”
给烧陶老汉的图纸,就是简单版蒸馏瓶。
赵思辰想要用蒸馏瓶提取精油。
这个时代的香料、胭脂制作粗暴简单。
用花瓣碾碎,加上香料,就是胭脂了。
用花瓣,泡上头油,就成了带香味的护法油。
但是,直接用花瓣作为原料,虽然有花的香气,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花瓣的苦涩之味。
因此,赵思辰用蒸馏瓶提取精油,再用精油制作花香蜜露、各式胭脂水粉,香味不知道要高级、持久多少。
赵思辰很有自信自己的精油必定能够一炮而红。
精油走红了之后,难免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商家想要仿冒。
没有工具,可无法给精油提纯。
因此,赵思辰在制作工具之前,先把工具的途径给垄断了,不愁其他家来模仿。
烧陶老汉略微躬身,说道:“自然,主顾要求保密,老汉肯定会守口如瓶。不过——”
烧陶老汉露出了一个有些郝然笑脸,说道:“这份样子,瓶肚子大,瓶管子小,又要求不能断裂,需要费上许多心思。
让老汉我按照这份图纸做出器件,工钱恐怕不是太便宜——”
烧陶老汉虽然长得像是一个常年与黄土打交道的农户,但是他是魏国数得上号的手艺高超的匠人,平日里唯唯诺诺,说起制作陶瓷来,却平白添了匠人的一份傲气。
赵思辰笑着说:“工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只要您做得出来,您开多少都可以。”
烧陶老汉见赵思辰爽快,也爽快地应道:“老汉是公道人,我不会乱开工钱,自然是按照公道的价格来向主顾报价。”
赵思辰笑着说道:“我信你。”
卓婶子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封包递给烧陶老汉,里面不仅有制作蒸馏瓶的定金,还多加了让他回去的车马费。
双方约好十日之后,烧陶老汉拿着做好的样品给赵思辰过目。
……
……
从第二天开始,赵思辰开始忙碌。
她戒掉了每日从早闲逛到晚的习惯,整天把自己关在厨房里面各种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