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书实在没有想到,她找到的那个小祥子,明明是内务局时常进出宫门跑腿的小太监,与守宫门的那几个侍卫关系也很熟,今日怎的会轻易被他们抓住?
难道是那小祥子临时起意,卖了她?
可她给了小祥子二十两银子的跑腿费,已是不少,再说,那小祥子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实在没必要出卖她啊?
但无论如何,此时面对太后的询问,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承认……
哪知就在她快速思索借口之时,却见燕姝忽然道,“难不成是竹书姑娘有了意中人?难不成你的意中人就是那书坊的?”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顿。
要知道,宫女与外男私相授受,也是头等大罪啊!
竹书一个激灵,忙道,“不不不,那书坊掌柜是奴婢的同乡,奴婢只是请他帮着叫回乡的人带信给家里的。那银子也是想请他代为转存的。”
闻言燕姝挑眉,“看来这位书坊掌柜为人很是厚道,竹书姑娘把银子交给他,也不怕他私自给吞了。”
然而太后却已经不信,依旧冷声道,“方才不是说叫那小太监帮你?这会儿又变成那开书坊的了?你整日在宫里,又是何时认的老乡?”
说着又吩咐富海,道,“把那封信给哀家那过来。”
富海应是,忙送袖中拿了一封信出来,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瞧去,见那信封上并没有字,又拆开来看,内里的笺纸上却有几个字,竟是写着,“逍遥公子大约是宫中女子。”
燕姝心间一定,面上却做惊讶的样子看向太后,“娘娘,这……竹书姑娘怎么会写这样的信给家里?”
太后已经彻底沉下脸来,看着竹书道,“这到底是要写给谁的?”
竹书已是面色煞白,却死咬着唇不说话。
还是富海主动道,“启禀太后娘娘,据那小太监交代,这是要送去贡院街南头一家叫八面书坊的。那家书坊已经在京城开了五六十年了,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书坊,平素除过卖文具,也雇人写话本子,印话本子卖钱。不过似乎,并不是给逍遥公子出话本子的那家。”
话音落下,燕姝不由暗自吆嚯一声——富总管可以啊!这么短的时间打听得这么清楚!
想她刚才一门心思想办法,都没来得及跟系统问清楚。
却听系统道,人家富总管好歹也在京城几十年了,平素跟着皇帝,随时都可能被问个什么,他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主子想知道什么,他就得知道什么。
燕姝,……知道富总管厉害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八面书坊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不明摆着了么?这八面书坊作为京城排得上名的老书坊,却只能眼瞧着别的书坊卖你的话本子挣钱,这心里肯定不平衡啊,那几个模仿你写小说的也就是他们找的,今次这事儿也就是他们挑得呗。
燕姝心里呵呵,幸亏邹学士没替我找他们印话本子,这种心术不正的,活该挣不了钱!
说着却仍有些不明白,但是竹书一个宫女,怎么能打听得这么清楚?一找就知道给那八面书坊爆料?
系统,主要那个八面书坊的老板,叫赵京时的,这几日正到处发消息,说要重金买你的爆料,现在外头消息满天飞,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燕姝立时来了兴趣,重金???说来听听能有多重?
咳咳,她得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市价啊!
去听系统道,知道你真实姓名的,二十两银子;知道你家庭住址的,三十两银子;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五十两银子。
燕姝“!!!”
好家伙,竹书这是一下子就要赚一百两啊!
早知道这么好赚,放着她自己来啊!
系统,……你现在好歹是个妃位,缺那点银子么?
燕姝,居安思危嘛!也难为这八面书坊这么肯下本钱不是?
要她姓名,住址,身份?
呵,难不成下一步还要买个杀手来害她不成?
好个八面书坊啊。
为了点银子,至于么?
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下,却见太后冷声问竹书,“这是要做什么?写这样的话送去宫外,到底是何居心?”
竹书慌忙道,“启禀娘娘,其实是奴婢听说那书坊最近在花钱买消息,想试一试罢了,这都是奴婢瞎编的……”
话未说完,太后闭了闭眼,道,“既不肯说实话,就送去内廷监吧。”
说着已经唤起了富海的名字。
竹书吓了一跳,这才终于哭道,“求娘娘绕奴婢一命……”
太后冷笑,“你原本是想害几条人命?你的一条命,可够还的?”
竹书只是不停磕头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太后却已经懒得同她说,只吩咐富海道,“如此多嘴多舌的人,合该给她一副哑药,再发配边关苦寒之地。哀家对她好,她不知道珍惜,叫她有生之年好好反省去吧。”
富海应是,便指挥人将竹书拖了出去。
一时间,慈安宫中众人皆都心惊胆战旁观,无人敢出声。
——谁都知道,从前太后对竹书多么器重。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