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墙壁白得反光,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任南野穿着那身满是泥土的衣服,胸口处残留着宋玉风的血迹,晕开一大片红斑,他低头垂首,栖身在凄凄夜风中,像迷途的行人。
宋玉风扑过来的那一刻,是他没有想到的。
任南野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不惜命,也不相信有人会为另一个人奋不顾身,宋玉风打破了他三十年来固有的观念和看法,他像黑夜里湍急的暗河,野蛮地席卷了任南野的心潮,强硬的占据了他的理智。
这是种无法抗拒的诱|惑,他喜欢他的举重若轻,他的漫不经心,甚至是他的坏......但任南野不敢确定,他为他挡了一枪,是意外?还是心甘情愿?
清晨六点,悬在头顶的红灯才熄灭,穿白大褂的老医生面色疲惫地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范小西连忙上前。
任南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甚至没意识已经到掐红了自己的掌心。
老医生是外科主任,五十多岁了,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他抬手擦汗:“子弹取出来了,病人没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句话,范小西差点没哭。
任南野堵得喘不过来的呼吸稍缓,但铁青的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幸亏子弹打偏了一寸,只是擦过病人的左肩,没有伤及动脉和重要神经,”老医生拍了拍范小西肩膀,“不过这些天,还是要好好照顾病人。”
范小西朝老医生鞠躬,连说了好多声谢谢,这么一个小帅哥真诚起来蛮有趣的,逗得旁边的小护士直乐。
接下来这半个多月,电视台的人经常来探病。
秦逸在外地出差,但不耽误他在电话里把宋玉风骂得狗血淋头,“台里员工守则怎么说的,禁止暗访,坚决杜绝以身犯险,你这主任怎么当的。”
“台长我错了,您歇歇火气,”宋玉风知道秦逸拿他当朋友,这才气急败坏,他好言道:“三点了都,您明早不还开会呢么。”
秦逸不管,嘴巴机关枪似的突突,骂了他半小时。
“行吧,下半年绩效我一分不拿,”宋玉风躺平,悠悠的说:“您该处分处分,我都没意见。”
一句话让秦逸憋回去了,他气得拿这人没办法,最后撂下一句,“整年的绩效你都甭想要了。”
这话只是嘴上说说,秦逸又担心又气,但最后还是没扣他一毛工资,反倒给补了一大笔员工补偿费。
任南野几乎住到了医院里,宋玉风行动不方便,他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就像呵护一朵玻璃花房里的玫瑰,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