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愿被砸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舍得让顾砚受一点伤。
然而恨意与愧疚之外,他又无法自抑的生出那么一点隐秘的窃喜——潜意识下的反应最是真实,顾砚就是在乎他的。
酒瓶朝他招呼过来的时候,顾砚想也没想就把他护在了怀里,动作迅速到就像是对他的这种保护欲已经刻在了顾砚的潜意识里,不需要大脑反应身体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
“疼么。”因为顾砚没吭声,他便执拗的又问了一遍。
但疼不疼的其实不需要问,谁受伤了能不疼啊,又不是铁人做的。他手掌下午被玻璃杯的碎片扎了,不是到现在还觉得疼么。
想到这里,沈栖伸出自己同样受伤的手掌看了看,心底的那点窃喜变得更重,他甚至想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缘分呢,他们俩居然在同一天受伤流血。
顾砚吐了口烟圈,目光隔着白色烟雾也落在了沈栖的手掌上。
他还是没回答沈栖这个问题,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那样看了几秒钟,紧接着很快将视线移开,转而看着刚刚开到门口的救护车。
车门一开,两个120工作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从车里上来,担架上躺着个左腿血肉模糊的年轻男人,看样子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挺严重的车祸。
沈栖没敢再看下去,目光垂落在旁边那人骨形好看的手腕上,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从刚才的那场混战中,顾砚一共保护了自己两次,而他始终没有和对方道一声谢。
他于是没再执着那个疼不疼的问题,转而很小声的将迟来的那声道谢补上了:“谢谢你,顾砚。”
而顾砚总算有了反应。他冷着脸朝沈栖看过去一眼,不轻不重的“嗯”了身,算是受了这声谢。
因为这点回应,沈栖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他提起唇角勉强自己笑了笑,之后便没再说什么。怕惹顾砚心烦。
“要不咱走吧,总感觉今天不适合出门,别待会儿再出点什么事。”张成突然说。
几个人已经见识过这人的乌鸦嘴,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都无语了,四双眼睛同时瞪过去,意思很明显——可闭嘴吧你!
张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着嘴讪讪的不吭声了。
“走吧走吧,你们几个受伤的受伤,喝酒的喝酒,不能开车,”唐衍率先站起来,“我和张成先送你们回去。”
顾砚没把这点伤当回事:“不用,不碍事,我叫代驾就成。”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