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否认在废墟上看到沈栖时心上的那点震撼。
在这样的灾难之前,好像什么都变得渺小脆弱起来,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就会再也见不到那个让自己爱不能恨不能的人。
而当沈栖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恍惚觉得那只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直到摸到黏腻的鲜血、吻到那双颤抖的唇。
为什么会那样做?他或许可以骗自己那不过是想唤回沈栖神智的权宜之计,不掺杂任何旁的感情。
但其实呢……其实他分明知道,在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他就想吻他、想抱他。
是情难自禁。是心不由己。
只是此刻冷静下来,便又不知道该拿怎么样的态度对待身旁的这个人。好像怎么样都变得不合适。
吻都接了,还怎么硬装冷漠?
但要他再似从前那样,也同样做不到。
还爱着,却也不敢再爱了。
顾砚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叫沈栖的名字:“明天我送你下山吧。”
“我不下山。”黑暗里,沈栖腾地坐起来,“我想和你一起待在山上。“好不容易见着人、心才刚刚落回肚子里,哪里可能自己先走?
顾砚知道他在看自己,肩胛骨那块被盯得像是要烧出一个洞。他躺不下去了,干脆也坐起来,抬手虚虚捂住沈栖的眼睛,带着点烦躁道:“别看了,睡觉。”
沈栖捏住他的手指,乖乖地“噢”了一声,而就在顾砚准备把手抽回去的时候,他却低下头,在顾砚食指指尖上,很迅速地碰了下。
像是一个轻而温柔的吻。
第二天醒来,顾砚再一次提起要沈栖下山的事,然后从行李袋里取了瓶漱口水递过去:“特殊情况,将就下吧。”
沈栖接了东西,紧抿着唇没吭声。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顾砚,如果对方执意要把他送下山,他是不会答应的、也不想跟顾砚说话了。
但这其实是很奇怪的,在此之前对方哪怕只是递过来一个不高兴的眼神,他就怂了、慌了,可这会儿竟然就敢自己生着闷气不说话了。
可见恃宠而骄是很有道理的,顾砚还没怎么宠他,只是对他展露出一点关心、给了他一个意义不明的吻,他便已经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