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卷起地面的砂石尘土,将整个世界捣成混乱模糊的一团糊糊。哪怕今天有阳光,视野能见度也在不停下降,空中沙尘让阳光无法照进来。
幸存者们趴伏在地上,用身上的衣服遮掩口鼻,忍饥挨饿地祈祷着新一轮灾害赶紧过去。
邵盛安找到一个只剩下车头的轿车头,没有轮胎没有车门,表面锈迹斑斑,铁皮一碰就发出脆响,探头一看,里面的座椅也被拆掉了,但他还是欣喜若狂。虽然这个破烂车头四面通风,但好歹架子还在,总比干楞楞地在空地上承受沙尘好多了。
他们合力将车头挪到废墟旁边,将车身的切口对着废墟卡住最大的空洞,然后努力在附近捡一些石头跟木头,石头丢进去增加重量压车头,别让风轻易将它吹倒,再用木头尽量封左右车窗,前挡风玻璃的缺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用急救毯来补。
“爸妈你们先上去!”
邵父邵母紧紧挤在一起,腾出空间给儿子坐。邵盛安上来后开始翻背包,背包里没有放衣服,不过放了五张急救毯,这东西叠起来不占用空间,却非常实用。他打开两张,一张给邵父,让他按住那一边,两人用手和身体压住急救毯,勉强将外面的风沙挡住,三人得以喘息片刻。
“要是地震怎么办啊?”邵母担心地说。
邵盛安安抚她“地震我们就跑啊,现在先休息,有力气才能跑得快。妈,我动不了,你喂我喝口水吧。”
“哎!”邵母找到事情做,跟对待重要任务一样拧开瓶盖,温柔地喂给邵盛安喝。他抿了一口酒侧过头“我喝够了,给爸喝吧。”
“我不喝,不渴!你自己喝吧!”邵父不回头。
邵母就将瓶盖拧好收起来。
风沙拍打在急救毯上,如同疾风骤雨对芭蕉叶的摧残,让人感觉到一股心惊肉跳。
这一夜,车头上的三个人都没有睡着,硬是挨到了天亮。天亮后情况也没有好转,一整天他们都躲在车头里,被闷得头脑发晕。
到了中午,风力达到最强,邵盛安发现急救毯已经出现裂痕,心中沉重。急救毯数量有限,保温取暖,没有它的话在夜里他们一家会冻生病的,经不起这么损耗,特别是在不知道沙尘暴天气会持续多长时间的情况下。
“爸妈,把口罩戴起来,我们要把急救毯撤下来了,妈,你背对着挡风玻璃坐。爸,我们数一二三一起收急救毯。”
邵母忙给他们戴口罩,紧紧挨着邵盛安。
“三、二、一!”
急救毯同时被撤下来,沙尘瞬间大量涌入,邵盛安顺势将急救毯披身上,侧身背对窗户,正要挺直了挡一点风沙,没想到一双手用力抱住他,将他的头压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邵母紧紧抱住儿子,侧头闭着眼睛不让沙子入眼。
邵盛安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动了动,头顶传来母亲的声音“别乱动啊盛安。”
他坚定地直起身来,将他妈搂在自己胸膛,不让她抬头。
“睡一会儿吧妈,睡醒就好了。”他轻声说。
他没有闭眼,透过父亲那边的窗户看向外面,阳光无法透过空中黄褐色厚重的风沙,到处都是黄褐色的,沙尘在空中快乐的翻滚飞扬,他的眼睛开始刺痛,他闭上了眼睛,将急救毯拉过来,围住他和tā • mā • de头。
这场沙尘暴持续了六天六夜,中间还有三次余震,好在威力不强,不至于让人类疲于奔命,只要远离废墟与地裂缝隙,找到平坦完整的地面躲避就能够保证安全。
帐篷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没办法出去加固帐篷,乔青青在四个角落压了四大桶水,增加重量。
沙尘暴结束那一天,乔诵芝庆幸“还好不是地震那一天沙尘暴。”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外面的动静停下来时是在夜里,乔青青他们没有出门,等到第二天阳光倾洒大地驱散所有阴霾,乔青青才率先爬出来。
帐篷门险些打不开,外面堆积的沙土太厚了。打开帐篷门后,底下一大堆土倒进来,乔青青低头看见地上堆积的沙土石子聚合物已经埋了厚厚一层,以帐篷门为参照物,最少有五十公分深,怪不得刚才打不开帐篷门。
“好深啊!昨晚我摸了一下,帐篷底部的布坠坠的,那些沙啊土啊都压在帐篷上了。”乔诵芝探头一看,神情忧虑,“外面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乔青青已经爬了出去,一脚踩下去,膝盖都看不见了。放眼看去,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沙土,这附近这几天没有人过来,不然的话地上一定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不,也许有人经过,但脚印又很快被风沙掩埋。
乔诵芝随后钻出来,被漫天暗沉的景象惊住了,“跟新闻里的一样,咳咳!空气里都是尘土。”
“妈,把口罩戴上,让大哥也戴好口罩再出来。”
三人走出帐篷,带着惊奇、震撼的心情看着外面新生的环境,只觉得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