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要起事,自然不能用什么赫连峰当初冤杀了老夫的表兄这等理由。
多年前的事儿了,你说出来只会惹人笑话,而且没人相信。
这些年,吴立的人想过多种借口,比如说清君侧。
皇帝被女干臣蛊惑,皇帝被权臣控制,皇帝被后宫控制
清君侧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一旦成功,林雅可先挂个辅政的名头。惟有掌控朝政,把重要的地方都换成自己人掌控后,再露出狰狞的面容,逼迫皇帝禅位。
禅位一年半载后,皇帝就该病逝了。
如此,一个完整的谋反计划就成型了。
可没想到的是,林雅竟然弄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以此为由起事。
这个理由很强大——大辽的规矩,shā • rén父母,被弄死了活该。反过来,你shā • rén儿子,被杀也是活该。
这便是草原法则!
这份狠意令吴立颤栗。
可本能驱使他问道:“可是偌大的基业,谁来继承?”
“安心!”
两天前。
作为宁兴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赫连通一到,就加强了巡逻的密度,提防北疆军突袭宁兴。
官道上有关卡,还有斥候不断巡弋。
刚入夜,关卡收了,接下来是斥候游弋。
哒哒哒!
今夜星光灿烂,荒野上,能见度不低。
一队斥候缓缓而行,带队的将领不时看看远方。
“杨狗正在攻打潭州呢!哪会来偷袭宁兴?”
“是啊!上面都松懈了不少。”
“那位前大辽名将在,杨狗此战可不轻松。”
哒哒哒!
马蹄声从南方而来。
一个斥候惊呼,“有人。”
“闭嘴!”
将领低喝,“忘了我说过的事了?”
数十斥候都是他的心腹,早已被钱财喂饱了。
前几日将领就有交代,这几日看到什么都别大惊小怪的。
远方,黑压压一片阴影在接近。
近前,原来是大队骑兵。
将领迎上去,有人和他交涉。
“如何?”
这人看了一眼那数十斥候。
眼中有杀机。
“都是老夫的心腹,放心。”
“心腹,许多时候只是给钱给的多。若是别人给的更多”那人冷冷的道:“没把握的,悄然清除掉!”
“好!”
大队骑兵不断通过。
斥候们都得有快速点清人马数目的本事,有人暗中盘算了一番
“至少一万了。”
可骑兵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骑兵们过了这一段,就开始加速了。
将领回身,对麾下说道:“记住,今夜平安无事!”
远去的大军中,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就算是有人告密,也晚了!”
傍晚,长陵才被人簇拥着出宫。
“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府中的侍女在等候。
“阿光如何?”长陵问道。
“大郎君今日胃口颇好,也少哭了几次。”
“白日少哭,晚上定然会补回来。”
长陵苦笑,然后一怔,“原来,父母便是如此辛苦吗?”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话,此刻的长陵深刻的体会到了。
可她是一人,孩子的父亲远在潭州。
“大长公主。”
护卫牵着马过来。
沈通说道:“大长公主,此后还是乘坐马车更好。”
“担心刺杀吗
”
长陵看看外面的皇城。
此刻皇城中的官吏除去值守的之外,都下衙了,只有几个官吏在外面,显得格外冷清。
长陵上马,被簇拥着出了皇城。
夕阳在天边映照着宁兴城,整座城池变成了金黄色,格外辉煌。
长陵回到公主府,看了一眼孩子,就得去前院。
“大长公主,先用饭吧!”
詹娟劝道。
“先看看是何事。”
王举在前院等她。
“大长公主,咱们的人发现林雅的心腹常伟今日见了几个将领。”
“谁发现的?”长陵问道。
“先帝当初试图在林雅的身边安插眼线,均失败。后来便尝试在他的心腹身边安插人手。常伟身边就有一个。”
同理,林雅也想方设法在皇帝的身边安插人手。
“常伟说了什么?”
“不知道,不过出来时,几个将领中的一个鼻息咻咻,面红耳赤可并未听到呵斥,看着,竟然像是兴奋。”
长陵沉吟着。
“兴许只是这人得了升迁的许诺!”沈通说道。
“对了,今日本不该常伟值夜,可该值夜的将领却腹泻不止”王举说道。
文青美妇人的双眸眯着,“我嗅到了些,不祥的气息。”
她看着沈通,“安排我的马车从大门出去!”
“是!”
沈通去安排。
“若是不对,定然会有意外,或是会有不少人跟着。”
往日长陵出行也有人跟着,被清理了几次后,就没了。
“准备一下,我从后门出去!”
长陵起身,“把阿光抱来。”
晚些,大长公主府的门开了,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接着是数十护卫。
这是标准的长陵出行规模。
与此同时,长安扮作是男子,身边是个背着包袱的妇人,包袱露出个大洞,赫连光睡的正香。
对面的一户人家开了一半门,长陵在进去之前,看了一眼左右。
随即进了大门。
这里被她悄然买下,作为应急用。
身后,王举跟了来,“巷子口右边有两个乞丐,不过,昨日才来的。”
长陵绕到这家后门,再度出去,一辆看着朴实无的马车在后门外。
她上了马车,“问问。”
“是!”
消息来的很快。
“大长公主。”
“嗯!”
长陵在马车里抱着孩子,目光炯炯。
“马车出去后,后面跟着少说十余人。”
长陵冷冷的道:“令马车绕路,去医者家。”
“是!”
那辆马车往长陵以往常用的医者家去了。
而这辆马车却悄然到了皇城一侧。
长陵下车,把孩子背在背上,说道:“王先生跟着我进宫,你等稍后再来。”
“是!”
十余好手行礼。
王举在前,到了皇城前,对守门的军士说道:“老夫忘记了一份文。”
“是王先生啊!他是”军士指着低头的长陵。
“是我!”长陵抬头看着军士,就在他准备行礼时说道:“无需行礼,你以帮忙抬东西的由头,跟着进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