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许在地上仔细地画着,一笔一划都务必做到还原山岩壁上的图样。
依米沉下心来,耐着性子,看着地上的花纹。图样似曾相识,恰与梦中反复现的图案合二为一。
两人之间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明白彼此的意思。这是幽灵花族人独有的心有灵犀。
林小许把山岩璧上所有花纹全部勾勒了来,等依米记住后,便擦掉。最后留守的是十名祭司,可在墙上的花纹是祭祀所用的花阵。林小许知晓这些花纹对他自己来说,只是好看无用的一种花纹。但,一种说不上来的模模糊糊的直觉告诉他,这些花纹必须让依米熟记。
而,一个部落的兴衰成败,林小许并不打算告诉依米。这样一段历史对别人来说只是新奇的发现,对他与依米来说,太过沉重。
“这是一种花,名幽灵,庇佑着你和我。”林小许的手指摸勾勒在地上的图案,这一刻,他的爱怜的语气与祭司宛若一人。
依米看着地上只几笔勾勒的简单轮廓,脑海中浮现着小时候梦境中反复现的花。梦中,初生的幽灵花俏皮可爱,与族人行走在天南地北时善良懂事,族人死亡,相伴的幽灵花绝不独活。幽灵花,代表着忠贞而鲜活的生命力。
林小许不知晓的是,他生而知之,得到的是十祭司给予的祝福。而依米在梦中体会更多的是幽灵花的喜怒哀乐,她得到的是幽灵花的庇佑。
她不愿回忆梦境,因为梦境的最后,蔓延在幽灵花四周的是浓烈的悲痛,被天道遗弃绝望。
梦境被剥离,摆在现实中,是让心战栗的疼。
母女连心,依米藏在心底的悲戚,孙书惜又怎能感受不到。
“在想什么?”孙书惜端着牛奶,来到西屋,温柔地摸了摸依米的白皙嫩滑的小脸蛋。
依米抱着膝盖蜷缩到孙书惜的怀里,仰着头说道:“妈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反复做的梦吗?它不是梦,我能感受到花儿们的喜怒哀乐。我感觉自己就是其中的一朵。”
孙书惜怔愣,看着书桌上的图样,脑中一个恍惚,她在刚怀上依米的时候,曾梦见这种花,从破土到静静的绽放,从凋零到化为一粒种子。
在小丫很小的时候,她就想,小丫前生一定是朵娇弱的花仙,特殊的体香,白皙透润的皮肤,清澈无垢的眼睛,与纯真简单的脾性。
孙书惜放平心态,调笑道:“看来,我们的小丫真是个香喷喷的小花仙了。”
“妈妈!”依米羞恼。
孙书惜刮刮依米的小鼻头,笑道:“不说你就是了。你现在在苦恼什么?”
“我想为幽灵花做些什么,可是幽灵花已经不存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丫,你想想,妈妈明知世上不存在神明,却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坚持去庙宇里给你们平安符,这是为什么?”
孙书惜把平安锁绑在依米的手腕上,“不要摘下来,要戴满一个月的。”
依米趴在床上,看着幽灵花图案,陷入沉思。
秒针滴滴答答地转着圈,依米的黑润的眼珠一亮,一个激灵地站起来,光着脚跑向东屋。
“妈妈,你这样做是为了心安。虽然不存在,但是因心里有这样的信仰,便会形成一股心理上的力量。”
“真聪明。这股力量是人在受苦受难或者有所求时的依托。所以,你能为幽灵花做很多的事情。”
有时候醍醐灌顶,通俗点说,开窍,不涉及太多的深奥的哲理性的解释,只是一个想的转变。这样的一个转变过来的想让依米浑身充满了动力。
她理解了二姐研究课题时的那股执拗的废寝忘食的劲儿,正如二姐所说的,人活着,总要找些有意义的事儿去做。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儿?对姐来说,给家人一个无忧无愁的物质条件是有意义的事儿。对二姐来说,提升国内科技水平,碾压霸道贪婪的北州国是有意义的事儿。对三姐来说,满足口福之欲是件有意义的事儿。
她如今也找到了有意义的事儿,既然幽灵花被天道所弃,她便要幽灵花成为人间信仰。
在时间的飞速流逝中,依米彻底的张开,脸上彻底没了当初的婴儿肥,精致的小脸,让人不敢直视,唯恐迷了心智。她莹润剔透的皮肤仿佛笼罩着一层温润的光晕,丰满的身条最直接地魅惑着男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