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掉头,驶出这片居民区。
快出小区的时候,迎面过来一辆宾利,是陈康清的车。宾利的司机认出陈宜勉的车子,按了下喇叭,同时降下了后座的车窗,明显是后面坐着的人有话要说。
但陈宜勉目不斜视,佯装没注意,径自踩着油门往前开。
倒是今睢,偏头看了眼。
两辆车交错而过,直到陈宜勉出声说话,今睢才忙收回视线。
“小俊的事情,抱歉。”陈宜勉说,“小孩子被家里宠坏了,但没坏心。我问他了,他说把相机带走只是想快点修好还给你。”
今睢抿嘴,说:“真没事。你回头也不要再说他了。”
因为要修相机,陈宜勉带今睢去了欸壹。池桉正好在,听他说了情况后,问今睢要去相机检查。
陈宜勉给今睢倒了杯水,又打了附近的订餐电话让人送餐。挂断电话后,她跟今睢解释:“随便订了点饭菜,你中午没怎么吃。”
“谢谢。”
今睢的注意力在相机上。
直到池桉说只是有些受潮,胶卷没影响,她才松了口气。
“我需要给相机做个除潮,你后天来取。胶卷需要帮你洗吗?”池桉只是随口一问。
今睢反应却很大,非常坚定地拒绝:“不用。”
陈宜勉诧异,偏头看了今睢一眼。后者佯装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将胶卷接过来,收进包里装好。
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的过激,补了一句:“我自己洗就好。”
池桉没在意,只说:“有需要就来。”
“谢谢池哥。”
“小事情。”
今睢有好几台胶片机,都不贵,今天这台也是,很普通的一台,唯一特别的便是里面的胶卷。这卷胶卷拍的都是陈宜勉,因为今天去戏剧学院,今睢打算拍一拍他生活上课的校园,所以随身带在包里。
所以这卷相机,她一定不能当着陈宜勉的面洗。
如果被拆穿……她还没做好被拆穿的准备。
没一会,订的餐到了,陈宜勉把角落的那张会客桌收拾出来让她吃饭。
很可口的家常菜,不会重油重盐,陈宜勉看着,今睢吃了很多。
又呆了会,陈宜勉看时间不早,便说要走。
陈宜勉把今睢送到学校门口,等今睢下车后,才注意到后座上放着的东西,又降下车窗把她喊住。
“等一下。”陈宜勉解了安全带下车,从车头绕过来,走到今睢跟前。
今睢站在原地等他,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怎么了?”
“这个拿着。”
是一个狐狸耳朵发箍,当时买了三个,她、陈宜勉还有陈嘉俊一人一个。陈宜勉是狼耳朵,陈嘉俊是小狗耳朵。今睢盯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莞尔笑了:“那我留着当纪念。”
春寒料峭,风中仍带着冷意。
陈宜勉却没急着让她走,今睢捏了捏发箍上毛茸茸的耳朵,说:“今天被相机闹得,也没给小俊订个蛋糕。”
“今晚他在家里还过一次,有蛋糕。”
今睢想到陈宜勉开车从他家小区出来时,那辆宾利降下的车窗里,那张与陈宜勉有七八分相像的成熟男人的脸庞,猜测那是他爸爸吧。
晚上家里在给陈嘉俊庆祝生日,陈宜勉却没在场。
今睢胡思乱想着,一时没听清陈宜勉接下来的话。她定了定神,问:“你说什么?”
陈宜勉穿的单薄,一身黑,鞋子上logo带点别的色彩,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松垮地卡在脖子处,整个人松弛不羁,单手抄兜站在那,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明天吧。明天我们帮他补一个蛋糕。”
“好啊。他喜欢什么口味的,我提前订。”今睢自然是愿意的。
陈宜勉想了想,说:“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一起去蛋糕店看看。小孩子主意多,喜欢什么,一天一个样。”
又有见面的机会了。今睢轻声应:“好。”
忽然刮起了风,冷了几分。陈宜勉才说:“进去吧。”
今睢说了句“明天见。你路上慢点开”,正欲转身,忽听路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喊:“宜勉!”
今睢和陈宜勉同时转头。
陶菡穿着浅色的针织衫搭长裙,露出纤细匀称的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带跟的小皮靴。
她从车上下来,脸庞白皙貌美,如瀑的鬈发披散在肩头,风一吹,格外动人。
“你怎么在这?”陈宜勉没什么感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