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哥哥,那看,那是狗诶!是狗!”
“清泽哥哥,我们绕远一点……那几个流氓好吓人……啊!那边打人啦!”
“清泽哥哥……”
阿临东戳戳西指指,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他心情好时走路一蹦三跳,绕着青泽转来转去,全然忘记背上还背着个小家伙,每每将男童颠得脸色发青。
男童毕竟肉/体凡胎、腿短脚慢,必然是跟不上他们的赶路速度的,也只能备受折磨地趴在阿临背上。
也不知是青泽灌进去的灵力作用还是疗伤秘药的效果,殷洛醒来之后,伤势恢复的情况极好。那么深的伤口,不过两三日便只剩下一道长长的血痂。他自觉新伤恢复泰半,看男童晃得去掉了半条命,便接手了阿临的活。
阿临见有人照顾这个小包袱,简直比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的孙悟空还要如释重负,一阵风似的拖着青泽从街巷这头荡到街巷那头。
青泽打着呵欠、神色恹恹地看着那些毫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寻常物事。
所幸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远,逐月街市店面都隐在房屋底层,不似旁的街市一般外凸暴露在街道边,又街巷细密、互相穿插,离得太远极容易走失,阿临拖着青泽四处打望一会儿总还是记得回来汇合。
殷洛看着前方勉为其难被阿临拖着走的青泽,疑惑在自己昏睡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无论青泽神情有多不情愿,若是他当真懒得搭理,就算十个阿临也不可能拖着他走动半步的。
他就是个这么别扭的人。
殷洛想不明白青泽对阿临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微妙的变化,摇了摇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男童,想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出去。
起初殷洛也想像阿临那样背着男童,男童却支支吾吾不肯上来,殷洛想了想,便将他像之前一样抱在怀中。男童熟门熟路地扒拉着他的肩,坐在他臂弯里,支起上半身,探着脑袋,跟着前方阿临的东戳西指好奇地左顾右盼,没盼多久手里就握了一串又红又大的糖葫芦。
男童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没舍得下口,把竹签递到殷洛嘴边,说:“吃吃。”
殷洛沉默了一会儿,咬了一颗下来。
男童眼睛亮晶晶的:“甜吗?”
殷洛道:“甜。”
男童很开心,张开嘴正准备自己也尝尝,远远看着阿临拖着青泽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阿临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拿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陶瓷小罐,非要说是从那边古玩店淘的“古董瓷器”。
别说这种寻常商铺里不可能有古董了,就算是真的“古董”,比起妖族的寿数也并不会长到哪里去。
青泽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竟然没有打断全程耐心地——看着阿临手舞足蹈叨叨完毕,见少年终于心满意足停下嘴才忍不住抚了抚额。
男童有听没有懂地举着糖葫芦等阿临说完,有些腼腆又有些献宝似的把糖葫芦递向二人的方向,说:“吃吃。”
阿临把陶瓷小罐揣进怀里,噫了一声,跳着凑到殷洛身前,鼻子靠近糖葫芦闻了闻,好奇地接了过来,对男童道:“这是什么?”
男童道:“这是糖葫芦,甜甜的,好吃的。”
阿临道:“哈哈,好吃的,我喜欢。”
他一口咬了下去,脸色刷地就变了,后退两步,捂住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泪花直冒:“酸死我了——”
此时青泽已经走了过来,先是听到阿临委屈巴巴地惨叫,又看到男童茫然诧异地道:“可是殷洛哥哥说是甜的啊?”
阿临见男童不信,嘴撅得老高,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指着殷洛,语气愤然:“他骗你的!”
他这句话分明指的是糖葫芦,又似狭裹了几分意在言外。
阿临说罢转过身,应当是想将糖葫芦丢掉,撞上刚好站在自己身后的青泽,愣了一下,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