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重的号子声音,一门门山野炮在黑夜里被推进了发射阵地。
一旅几个骨干营,都在前沿做阵地彻夜的准备,第一师象是被揭到了逆鳞的一条暴龙,从上到下都眼睛血红的。
从申海起事以来,虽然苦战也打过,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打得不能还手!
贺一航在炮兵阵地上,大声指挥民夫们把一箱箱的炮弹挑了过来。今天这个火暴性子的团长,就准备用炮火将张家堡推平!
王峰还是老规矩,作战前夜和幕僚们到前沿的各个连队看看转转。
吕四跟在他身后两步低着头,浑身肌肉紧紧的,似乎在他矮小结实的身体里,蕴藏的全是屈辱和愤怒,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前线看了一圈部队,王峰才停了下来,招手让吕四上来。在夜色里他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吴文才拉着几个幕僚悄悄的走开了,想给这个老朋友留点面子。
吕四上前一步,声音就象在胸腔里爆出来的一样,既压抑又低沉。
“师长,这次教导团给您丢脸了,但是我不信教导团就干不过那些老北洋!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也不比谁多条胳膊!这次您怎么处罚我都成,就两个要求:一是放沈营长一马,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二就是让我上前线去,明天拂晓攻击,我和教导团的弟兄,死也要找张家堡的敌人,报这个仇!”
王峰听他发泄完,背着手转过了身,声音淡淡的:“老四,再陪我走走。”
两个人并肩一起朝炮兵阵地走去,一路上的兵士们都立正敬礼,也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吕四,让他心里更是憋屈得难以言喻。
“老四,你这两个要求,我一个都不能答应。”
王峰没有理吕逢樵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望下说去:“也许我不是很懂得打仗,但是我懂得管人,懂得为以后考虑。一个军队赏罚分明是最要紧的,不然,就不能称为军队了。沈泉,我知道他,但是他这次轻敌,不做周密侦察,就在张家堡这个地方吃了埋伏,责任他必须承担!至于是什么处罚,等军法处组织调查后,再颁布!你不要再为他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