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眉在香味中醒来,幽幽睁开眼,只闻香味却不见江漾,焦急的喊道:“阿漾?阿漾?”
“我在,我在。”江漾从树洞里钻了进来。
池眉紧紧颦蹙着的眉头瞬间舒展,虚弱的浅笑:“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江漾心道:别乱说,什么叫她不在了,她活的可潇洒了。
江漾把刚烤好的鱼递到他嘴边:“饿了吧,快吃吧。”
池眉刚刚苏醒,嘴唇干裂连吃鱼的力气都很弱,小口小口的抿着,江漾又给他敲了个椰子补充水分,不时从水潭里舀水浇在他的鳞片上,避免这条鱼渴死。
过了七日,伤口已经不再流脓,原本流血的血肉也生长出了一层小小的薄膜,虽然不如鳞片坚实,但好在可以隔绝潭水,不必在待在岩石上,全身浸没在水里也不会再感染。
江漾松了口气,在岩石上打了个滚,继续睡觉。
岩石坚硬睡得她腰酸背痛,江漾就从外头找来了不少干草铺在坚硬的岩石上当成草垫子,不但软和还能保温,睡起觉来更加舒服。现在不需要再没日没夜照顾蠢鱼,江漾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一翻身,旁边压着一团湿漉漉的东西。
江漾眼睛都没睁开,推搡了一下,没好气道:“走开,去你的水里的睡。”
湿漉漉的一团没说话,反而往她身边蹭了蹭,湿哒哒的长发蹭着她的下巴,又湿又痒。
江漾不耐烦的睁开眼,挑起他一缕长发说道:“你是鱼知道吗?”
池眉点点头,还翘了翘尾巴,模样就像再说“我知道呀,我知道呀。”
“是鱼就给我待在水里,别打扰我睡觉。”她翻了个身,面对着石壁背对着蠢鱼。
蠢鱼委屈的将头抵在她的后背:“可是我们之前不都是睡一张床的吗?”
江漾坐起身:“那是以前,你生病了,我为了照顾你才迫不得已让你睡在我身边,现在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当然要给我回水里去,快点,草垫子都让你弄湿了。”
蠢鱼闷声嘟囔:“早知道就不好这么快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池眉脸色一变,捂着脸装模作样说道:“阿漾,我觉得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你摸摸我的脸还是烫的。”
江漾没摸他的脸,只用手背试探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清清凉凉,一点没有发烧的迹象,朝着他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别装了,你好得很,回去睡觉。”
蠢鱼捂着脸,依然在狡辩:“可是我的脸真的好烫啊,偶尔还会觉得晕乎乎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可能是春天到了吧。”
“没有啊,春天早就过了,现在是夏——”蠢鱼的声音戛然而止,幽怨的滑进水里。
江漾发出一声轻笑,重新躺下睡觉。
然而蠢鱼幽幽的目光就像两道充满怨气的光柱,在她身上上下扫描,有这样的视线,她根本睡不着。
“唉——”江漾无奈往石壁边靠了靠,腾出一块位置,手拍了拍:“上来吧。”
蠢鱼眼睛迸满生机,欢快的游了过来,躺在她身边,
“离我远点,别把我衣服打湿了。”江漾背对着他困倦的说道。他的伤到底刚刚好,江漾也不敢让他长期泡在水里。
蠢鱼连连点头,把自己摆成一条端庄的死鱼:“好的好的,你放心吧,我睡觉很老实的。”
老实?江漾没忍心拆穿这条蠢鱼,每天晚上睡着了这条蠢鱼就会往他的怀里拱,一边拱还一边像小奶狗一样哼哼唧唧,江漾晚上被他折腾醒,扒拉了几次都没扒拉醒,干脆就随他去了。
果不其然,江漾再次醒来,自称睡姿老实的蠢鱼已经靠在她怀里了,为避免这条蠢鱼误会自己非礼了他,江漾轻手轻脚的挪动身子,将蠢鱼的头枕在草垫子上,还没来得及挪开手蠢鱼就睁开了眼。
此刻她们的姿势是蠢鱼安安分分的躺在草垫子上,而她像个登徒女趴在他的身上。
目光相接,遭了,不会要被他误会了吧。
蠢鱼的双眸好似带着一丝迷蒙,轻轻眨了眨,双臂环绕着她的脖颈,舌尖暧昧低唤了声:“阿漾,你怎么在我身上?”
江漾喉咙微动,心跳要从嗓子眼里冲撞出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环着她的臂膀微微用力,池眉舒眉朗目带着醉了般的笑意,仰着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
江漾瞳孔地震。
不及她反应,环绕在脖颈的双臂很快一软,垂了下去,那双迷蒙的双眼闭合,呼吸清浅规律,又陷入了沉睡。
江漾顿时松了一口气,手臂一软瘫在他旁边。
过了两刻钟,蠢鱼终于醒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见旁边瘫着的江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红着脸痴痴的笑:“阿漾你知道吗,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
江漾侧头看他:“是吗?”
蠢鱼黑亮清澈的眸子里笑意盈盈:“真的,当时我就躺在床上,然后你突然扑到我身上.......”没说完,蠢鱼就捂着脸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江漾翻了个白眼,想她堂堂岭南首席风流人物,竟然被一条鱼给占了便宜,真是马失前蹄。好在这条蠢鱼蠢,还真以为是场梦。
“阿漾你去哪儿?”看着起身的江漾,蠢鱼连忙问道。
“早期的鸟儿有虫吃,当然是去找吃的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着蠢鱼甩了甩尾巴,鱼尾比狗尾巴还要灵活。
“你的伤口只能恢复了一层膜,连新的鳞片都没有长出来,就别瞎折腾了乖乖在家待着,我自己去。”
江漾爬出树洞,伸了个懒腰,用自制的原木牙刷洗漱完毕后,在海边随意走走停停,一些贝壳、小螃蟹还有一些体型较小的小鱼被冲上岸,江漾看都没看一眼。
起初吃螃蟹海鱼她还觉得听新鲜的,连着吃了快半个月,实在是吃腻了,想念陆地上的炒菜,想念火锅、想念麻辣,甚至连大米饭她都无比怀念,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江漾坐在海边感怀叹气:“唉——,好想吃饭啊。”
“哈哈哈哈、”春见的两个小崽子从她面前欢天喜地的跑过,手里还攥着一个饭团子。
江漾顿时定睛,炯炯的看向他们手里的饭团。虽然不是常吃的精米而是糙米,但能在海岛上吃上米已经很难得了,江漾立马叫住两个小孩儿。
“干嘛?”两个小崽子一边吃饭团一边好奇的看着她。
江漾指了指他们手里的饭团,问道:“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小崽子们回答:“爹爹给我们做的呀,爹爹在后山种了好多米。”
看来这七年春见在岛上没白待,不但自己建了木屋,还搞起了种植。
“除了米,还有什么?”江漾又问道。
“还有菜、姜、葱、祘、还有红红的果子菜。”小崽子掰着手指头说道。
“红红的果子菜......辣椒?”江漾眼前一亮。
“对,爹爹说它就叫辣椒,我给忘记了。”小崽子天真的说道。
江漾心神一动,辣椒、大米、蔬菜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馋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