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朱棣就带着宁王他一家人前往朱高煦的院子。
虽然在回北平的途中,行车的速度非常慢,但是朱高煦还是有些疲惫,毕竟他身子太过虚弱。好在伤势没有加重,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伤势就能慢慢痊愈。
自从受伤后,朱高煦一直躺在床上,这对好动坐不住的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因为伤势太过严重,他就连发火都不能。
在回北平之前,朱高煦曾经发过一次火,导致伤口破裂,把他疼得半死。从那以后,他连发火都不敢。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是因为他扔了护身符里的朱瞻基的胎毛而受伤。虽然朱高燧和他身边伺候的人都说是这样,但是他拒绝相信。不过,当他在床上躺了一段时日后,他就后悔了。
朱高煦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扔掉朱瞻基的胎毛。如果没有扔掉,他说不定就不会受伤,就不用天天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早知道他会受伤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打死他都不会扔掉朱瞻基的胎毛。
朱高煦越想越后悔。他宁愿相信朱瞻基的胎毛能保护他不受伤,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
如果时间能倒回,他绝对不会扔掉护身符里的朱瞻基的胎毛。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朱高煦现在只能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修养。
韦氏怕朱高煦无聊,就坐在床边陪他说说话。结果还没有说两句,朱高煦就没有耐心,嫌她烦。
听到外面传来给朱棣他们行礼的声音,韦氏眼前一亮地对朱高煦说道:“殿下,父王他们来看你了。”
朱高煦反应非常冷淡地说道:“哦。”爹他们来看他,肯定又要骂他,还不如不来看他。
韦氏忙走出去向朱棣他们行礼。
燕王妃向韦氏介绍宁王他们一家人。韦氏规规矩矩地行礼叫人。
“高煦,今天怎么样,胃口好不好?”虽然燕王妃不太喜欢二儿子,但是二儿子身受重伤,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非常心疼的。
“回娘的话,二殿下今日还是没有什么精神,胃口也不是很好。”韦氏说着,就慢慢红了眼眶。
宁王妃安慰道:“高煦现在需要好好休养,急不得。”
燕王妃说道:“高煦底子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身子就能康复。”
朱棣抱着朱瞻基,带着宁王走进朱高煦的卧室。
“爹、十七叔。”朱高煦只能躺在床上叫人,连坐起身这个动作都做不了。
宁王走到床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朱高煦,关心地问道:“高煦,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朱高煦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你年轻,底子好,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宁王也只是客气地来关心下朱高煦,“不过,你现在伤势还是很严重,你可千万不要乱动,更不要下床,不然你这伤势会加重。”
“谢十七叔关心。”朱高煦心里清楚他必须静养,但是他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
“自作自受。”朱棣一看到二儿子这幅虚弱不已的模样就来气,“好好的护身符给你,你偏偏把护身符里的瞻基的胎毛扔了,害得自己身受重伤,你说你活不活该。”
果然被朱高煦料中了,朱棣又来骂他了。
“爹,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每次爹一来看他就骂他活该。
燕王妃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怕说啊。我好心给你做护身符,你倒好,说我和你爹是老糊涂,直接把瞻基的胎毛扔了,你受伤怪谁。”
朱高煦非常乖巧地说道:“怪我自己。”
“老三把护身符好好地戴着,好几次逢凶化吉,没有受重伤。你却偏偏不信我和你爹的话,你活该受伤。”燕王妃气道,“你要不是我儿子,我还舍不得把护身符给你。”
朱高煦最怕他娘,见燕王妃生气了,只能讨好地对他娘笑了笑:“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朱高煦心里苦啊,自从他受伤,来看他的人都责怪他不该扔了朱瞻基的胎毛。
“我一个老糊涂,哪里敢怪你。”燕王妃越是这么说,朱高煦心里越害怕。
“娘,我没说你……”
燕王妃打断朱高煦的话:“行了,你少说话吧,小心扯到你的伤口。”
朱高煦不敢再说什么,非常温顺的闭上嘴。
被朱棣抱在怀里的朱瞻基听了燕王妃和朱高煦对话后,心中一阵愕然,难道二叔受伤是因为扔掉了护身符里他的胎毛?
呃……他的胎毛真的能化险为夷,保护二叔他们吗?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信,二叔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二叔,你疼不疼啊?”他二叔这幅虚弱不堪的模样,看来受的伤很严重。
朱高煦见到朱瞻基,心情非常复杂。他不自然地朝朱瞻基扯了一个笑容:“不疼。”不疼才怪,疼死老子了。
朱高煦胸口的伤时不时抽疼。有时候,疼得他晚上都睡不好觉。
二叔,你还是不要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看来,二叔挺疼的。
“二叔,你的脸好白。”他二叔的脸跟纸一样白。他们老朱家出现第二个长得白的人。
“瞻基,你二叔不听话才受的伤,你可不要学他。”朱棣把二儿子当做反面教材来教导朱瞻基。
朱高煦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诽谤,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爹这么啰嗦。
朱瞻基乖乖巧巧地说道:“爷爷放心,我不会学二叔的,我会很听话的。”说完,他看向朱高煦说道,“二叔,你这么大,还不听爷爷的话,你真不乖。”
站在一旁的朱盘烒点头附和道:“真不乖。”
被侄子教训的朱高煦:“……”他的胸口更疼了。
朱棣摸了摸孙子的小脸,夸赞道:“我们瞻基最听话。”
朱高煦:“……”他觉得自己的伤势一直没有好,就是被爹他们气的。他都变成这样了,爹他们还不忘挖苦他。
韦氏双手扯着手绢,把手绢都扯变形了,这才鼓足勇气说道:“爹、娘,二殿下真的知道错了,娘您能不能再给二殿下做一个护身符?”韦氏原本也不相信朱瞻基是祥瑞,但是朱高煦受伤的原因太过蹊跷,让她不得不相信。“或者让瞻基每天都来看望二殿下,说不定二殿下沾了瞻基的福气后会好得快。”
朱高煦不太相信,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爹、娘,可以让瞻基每天来看看我吗?”如果朱瞻基真的能让他快点好起来,他就相信朱瞻基。
听到二儿子这个要求,朱棣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老二,你不是不相信瞻基吗?”
“爹,我现在信。”朱高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我现在真的相信瞻基能给我带来福气。”说完,他看向站在后面的朱高炽,“大哥,你帮我求求情。”
“爹、娘,瞻基身为侄子,本应每天都该来看望二弟。”朱高炽果然帮朱高煦说好话,“你们就让瞻基每天来看看二弟,陪陪二弟说说话。”朱高炽身为兄长,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受伤的弟弟说话。
朱棣看了看可怜巴巴的二儿子,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怀中的孙子:“瞻基,你愿不愿意每天来看二叔,陪他说话?”
朱高煦忽然想到什么,忙说道:“瞻基,二叔会给你金豆子。”
一听有金豆子,朱瞻基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愿意,我愿意每天都来看二叔。”只是每天都来看二叔,陪他说说话就有金豆子,这买卖太划算了。他一万个愿意。
朱棣被孙子这副财迷的小模样逗笑了:“我们瞻基真懂事。”说完,他就瞪向朱高煦,“还不谢谢瞻基。”
让他一个长辈谢谢一个一岁不到的晚辈,朱高煦觉得很没有面子,心里也非常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乖乖地听朱棣的话向朱瞻基道谢:“瞻基,二叔谢谢你啊。”
“二叔,不客气。”虽然二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看在金豆子的份上,他不介意。
朱高煦:“……”心里好气,但是只能忍着。
朱棣见不得二儿子这幅苍白虚弱的模样,“行了,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说完,就抱起朱瞻基往外走。
朱瞻基对朱高煦挥了挥小手:“二叔,我明天再来看你。”
从现在起,朱高煦在朱瞻基的眼中就是金豆子。
“二叔等你。”
韦氏把朱棣他们送到门口,随后才返回朱高煦的房间。
“二殿下,你之前不是不愿让瞻基来看你吗?”韦氏之前跟朱高煦提过这事,但是被朱高煦拒绝了。她刚刚也是擅自做主提出来的,没想到朱高煦竟然答应了。
朱高煦嘴硬地说道:“我就是看看朱瞻基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那么神。如果他来看我,不能让我快点好起来,就说明他没有那么神,爹娘他们全部都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韦氏觉得朱高煦这么想很对,“还是殿下聪明。”
朱高煦得意地说道:“本王一向聪明。”
朱棣他们又去看了下朱高燧。
朱高燧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累到了,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