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息打开门,顺着梁之焕的方位缓缓的走了过去,诧异的是这么大的尖叫声,客栈里却没有一个住客被惊醒,他用耳聆听,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他们每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睡的很沉,看来普通人是受不到黑气影响。
叹了口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这些凡人都上了沉睡咒,等会有人醒过来就糟糕了。
“梁之焕?”黑气似乎对这里格外的青睐全都聚集到了这里,他光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汹涌澎湃的污秽。
轻轻推了推,门应声而开,不费吹灰之力。
四脚兽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间房的空间,头被天花板压抑的弯了下来,白色蓬松的绒毛由多到少从脖子覆盖到了脚趾,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那双红色野兽般凶戾的眼睛听到声音凶恶地看了过来,见是殷无息呲了呲森森白牙,继续嚼着东西,血水顺着大嘴流了一地。
殷无息转头一看,房间内已无梁之焕,除了这个野兽就是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书童司棋。
“你在抖什么?”殷无息平淡的问道。
司棋抖了抖身子,想求这人救自己一命,但想想还是忌惮着殷无息没敢上前,颇为愤恨地指了指自己缺少的那条胳膊,委屈的不行。
“他……他吃了我一条胳膊!”说完用自己完好的那只利爪愤恨的在地上刨了个坑。
四脚兽在他说话的瞬间就把吃剩下的白骨给司棋吐了回去,扔在了他的面前,还嘲讽他,“老老实实当书童不好,非得现原形,还真以为胳膊拧得过大腿?嗯?”
司棋一声尖叫,受到惊吓又往墙角缩了缩,但脸上的不甘心还是显而易见。
“接着。”殷无息看不下去了扔给他一块灵石补充灵力,梁之焕大喜之下接下,吞入肚中,下一秒,又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文雅地擦掉嘴边残留的血渍,梁之焕满足的松了口气,难得吃饱一次。
“小孩儿,我这样你都不怕?”梁之焕柔弱无力的倚着墙,明知故问道。
殷无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梁之焕清咳一声,尴尬的转过头,他的幽默似乎没人懂。
其实事情很简单,司棋是专门吃人的妖,见这个书生细皮嫩肉又与普通凡人不同,便找了个机会在他身边潜伏当个书童,虽然要忍受他的差使,但这也是最接近他的方式,他算了下,黄道吉日就是三天后,这个书生还没到锦城就会被他吃拆入腹,没想到道行还是太浅,被点客栈存有的煞气一激迫不及待的就下手了,没想到反而被梁之焕这个大妖吃了一条胳膊。
殷无息走过去,蹲下,有意的瞥了眼他空空荡荡的胳膊,再看他气若游丝,啧啧一声,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书童,你说你现在也快不行了,而他呢也虚弱的很,现在我想站你这边,你说要不要我帮你除了他?”
梁之焕顾着装柔弱,对他的威胁只是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理睬。
司棋则是警惕的看了这个小孩一眼,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老成一些的孩子,贵胄家里的孩子不都这样,才几岁就跟人精一样,但普通孩子会知道这么多事?会被黑气忌惮?他有脑子,当然不信。“你为什么帮我?是别有所图?”
殷无息可惜的摇摇头,“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图,既然不让帮那就算了,既然不帮你,那我就帮他。”说完,他索性变幻出龙爪,一爪子掏了过去。
被殷无息多变的想法吓得一愣,司棋顺势一滚,但还是被龙气伤到了皮肤,瞬间溃烂了一大片,强忍着剧痛,他赶紧喊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会吃人了,饶了我吧!”
殷无息见他还是没说到重点蹙了蹙眉,只得自己提醒道,“那我问你,你跟京都的佛心禅师是什么关系?你的脖子上掩盖的是他给你的禅印吧,一个吃人妖脖子上竟然有佛门禅印,何等讽刺。”
“我原本是人,小时候我娘难产,是佛心禅师路过救了我一命,这是他说留下给我护身用的。”司棋余惊未定,一股脑的吐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这并不是他所想知道的内容,殷无息沉默了,又一爪掏了过去。
这是司棋最后的意识,他不是都说了吗,怎么还得死?
看司棋的尸体化作缕缕光点,从天窗飞向了天空,梁之焕直接趴到了地上,“你怎么也得把尸体留下啊,虽然不新鲜,但也能勉强打打牙祭,我都饿了几百年了!”
“你为什么在当时不杀他,养虎为患的下场你看到了?他这种妖再吃两个人就成魔了,你居然不拦着。”殷无息很是不懂这个妖的心态,不想活了?
梁之焕喘了口气,把不显眼的伤治疗一下,无奈地一摊手,“我当书生当久了,之乎者也的倒是学了不少,我想他要是老老实实当我书童,我就当他是个脚力,也有个伴,如果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吃我,那我就没办法了。”
看殷无息还是不赞同的表情,他补充道,“你懂什么,妖这种生物能有多少,加上他,我这辈子遇到的妖也不超过十根手指,死一个少一个,另外,你刚刚不是问他问题吗,他这下死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