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加西亚一睁眼，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遮盖在脸上，拂下去才发觉那是几片叶子。
碧绿的，手掌大的，看不出来历的漂亮叶子。
他似乎是身处一棵树下，树叶随风过有沙沙的歌声，有几片不牢固的就直接滑下来，落到他脸上。有阳光透过叶片，在他身上洒上了几块不够圆润的光斑。
远处的天空比帝都教廷中光明神降世的油画里所描述的还要蓝上几分，几层乖巧又雪白的云浮在高空上，柔和了阳光的炽烈。
天空下，绿草如茵，风车在远处的山顶上转，若是眺望，没准能望见山脚下红屋顶白墙壁的房子和长满小麦的四四方方的田地。
风走过开满无名野花的草地，一切看上去比梦里还要美好。
这也的确是梦境里。
路西菲尔放下手中正在看的那本书，拈走加西亚脸上最后一片叶子，又随手拔了支草叶，凑去他脸上挠了挠，笑道：“醒了还装睡啊。”
“依照人类的常理，我这会该是刚睡着。”
枕在路西菲尔的腿上，加西亚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他一抬手，就抓住了一缕被风吹起的的灰色长发，在指头上边转头发边问：“刚刚是在看蓝星那些写给小孩看的故事吗？”
“不是。”
路西菲尔将书递过去：“《于梦境与神明同行》，三千年前的大贤者与大学者弗拉索克的成名作。”
递到面前的书崭崭新，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太阳底下有着烧灼手指的热，书页是象牙一样的白，文字还泛着黑色的光，打开来，扑到面上的是只属于新书的油墨香气。
“我们可以展望推论：梦境并非属于神明，也并非属于个人，它是神明与我们己身的交织点，甚至是一个我们没法触及的真实世界……”
才念了这一小段，加西亚就觉得自己遭不住了：“弗拉索克三千年前就下地狱了，怎么他的文字还能折磨如今的我。”
“或许他在地狱过得不开心。”
路西菲尔笑道。
“这样狭促可真不符合你梦境之主的身份，我的神明。”
“我这不是顺着你的意思么，我的加西亚。”
加西亚扯着路西菲尔的长发笑，眼里盛了蓝天与暖阳，另一只手还停留在那本书的封面，完全没注意自己头发蹭得炸开了花。
路西菲尔伸出手，替他顺了顺乱遭的黑发，抽走了他手里那本厚重的书籍。
加西亚：“嗯？”
“或许这本你会感兴趣点，我刚刚读过的一本蓝星小说。”
一本封面印着蓝裙子金发少女和带着怀表兔子的书飞到了加西亚手上，封面上用蓝星文字写着：《仙境里的无限奇遇记：少女爱丽丝之梦》。
奇奇怪怪的书名，和大陆上最近流行的骑士爱情小说有得一拼。
不过，这样的环境下，十分适合读这样一本看上去就轻松不费脑子的小说。
要是搭上些蓝星人的甜点心就更好了。
加西亚想着，下一秒他面前就多了个银色架子。
娇嫩的布丁还在碟子里扭动腰肢，淋了满满一层果酱的松饼在阳光下流淌出交织的炫目光泽，巴掌大小的纸杯蛋糕撒上了可可粉后被雕成了吃不起的艺术品模样，透白描金边的骨瓷杯子里装着热腾腾的咖啡，不用风动，铺面而来的是带着滚烫蒸腾热度的苦涩香气……
这堆争妍斗艳的甜点心们被乖乖码在碟子里，装进了银色架子中。
在路西菲尔的梦境里，也只有他能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塞到自己面前。
“这样子的故事搭上甜点心更合适。”
将咖啡递过去，路西菲尔笑道：“点心少放糖，果酱要酸甜，咖啡多放糖，你试试，是不是能让人开心的味道。”
准确说，咖啡要多放一又三分之一块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