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判官殿内,高高的桌案上,蟾蜍模样的判官陆之道蹲在大印上,两只短爪艰难地抱着胸,表情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鬼差甲乙忐忑地站在他下方。
他们之前帮沈知倦救了人,兴冲冲回来邀功,谁知陆判听完他们的话,却陷入了沉思。
许久,陆之道才看向两鬼,一双巨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你们确定那辆灵河鬼车上都坐满了?”
鬼差甲乙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的是这样一个小细节,回忆了半天,才肯定地回答:“是的,基本都坐满了。”
此时,一道幽冷缥缈的声音从陆之道身后传来:“正逢盛世,哪会有如此多的枉死之魂,咳咳……大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随着说话声,一个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男人慢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咳,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这个痨病鬼就是陆判的师爷——裴宴。
裴宴咳嗽着瞥了一眼鬼差甲乙。
两鬼顿时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都在他面前暴|露无遗,讪讪道:“裴师爷。”
裴宴让他们下去,才淡淡对陆之道说道:“咳咳咳……属下刚刚去查了近段时间枉死的魂魄,发现数量,咳咳……是往常的三十倍。”
陆之道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桌上摔下去,所幸裴宴早有准备,双手托住他。
陆之道就这么坐在他手心里,撑着下巴凝重地说道:“三十倍,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何枉死城一直没有上报过?”
裴宴:“咳咳咳,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陆之道:“说。”
裴宴:“属下发现,咳咳咳……黑白无常二爷最近时常往阴阳界跑,听说……咳咳,之前还有鬼魂无故失踪,咳咳咳……也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陆之道:“还有这事?!”
裴宴:“咳咳咳……属下也不敢妄自揣测,咳咳咳,还望大人明鉴……”
陆之道更加忧虑:“这可怎么办,如今陛下还未苏醒,万一出了什么事……不行,我得去找一下谢必安!”谢必安就是白无常的原名。
他说完,双腿一蹬,从裴宴手心跳到地上,身形瞬间变大,回头瓮声瓮气地对裴宴道:“上来。”
裴宴咳得越发惊天动地:“属下不敢咳咳咳咳……”
陆之道灯泡大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事急从权,否则等你慢吞吞飘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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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正行色匆匆地往阴阳界走去,他刚收到黑无常的消息,界碑破损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黑无常一人有些扛不住了,让他快来帮忙。
可就在此时,他看到前方烟尘滚滚,一道金色的影子朝他冲过来。
就在白无常准备避让的时候,那道影子拐了个弯,竟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定睛一看就愣了:“陆判?”
陆之道点点头:“是我。”
紧接着他的头顶传来一阵咳嗽声,裴宴缓慢地从陆之道身上爬下来:“白爷,还有在下。”
白无常皱起眉头:“你们这急匆匆的,是在搞什么呢?”
陆之道又缩回了平常的大小,发现仰头没有气势,又跳到裴宴掌心,瞪着白无常道:“这是我该问你的吧,你跑阴阳界去干什么?”
“你知道了?”白无常怔了一下,随即大喜,“那正好,快跟我一起来。”
陆之道&裴宴:“???”
“来不及解释了。”白无常赶时间,一把将裴宴掌心的陆之道抓起来,“借你们大人用一下,晚点还回来。”
陆之道:“!!!”
裴宴:“!!!”
白无常催动法术,直接朝着阴阳界飞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陆之道已经被颠得翻白眼:“谢必安咳咳咳,你最好给我个交代,咳咳咳,不然我一定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咳咳咳……”
白无常忧虑道:“你不会被裴宴感染了痨病吧,这可不太妙。”
黑无常的声音远远传来:“谢必安你跟谁说话,再不来帮我,我才是真的不太妙了!!”
白无常立刻又抓着陆之道往那边赶去:“我去找帮手了!”
黑无常正用法术维持着界碑不再继续裂开,闻言看过来:“你怎么把陆判弄过来了?”
“什么叫弄!”金色蟾蜍气得差点跳到黑无常身上,“你们两个要死啊!居然敢打界碑的主意!”
白无常连忙道:“这可不是我们俩弄坏的。”
他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陆之道,愧疚道,“我本以为,我们俩可以撑到陛下醒来的……”
陆之道差点被他们气死,但此时界碑情况危急,也只能被迫帮他们,但心里那口气根本咽不下去:“以为,你以为个屁!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不禀告给陛下,你们这胆量我也是佩服!”
白无常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但我们外务那么多,真要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