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
常熙回浑身一哆嗦,不可置信地叫出声。
侯星皱眉:“你小声点,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这我怎么冷静,死了?怎么就死了啊。”常熙回惊得都合不都嘴:“我那一妹妹昨晚一晚上都被关在府里,今天一早就被送出府了,他们人是怎么死的?”
“被发现时,他们身上没有一两银子,也许是遇到了拦路的土匪。”
“城外人迹罕至,没有人证,早上回来又封了城,现在也无从推断了。”侯星说道。
“那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常熙回愤懑道。心安理得地拿妻子和女儿的命换钱,真是畜生不如。
侯星却不那么想,他长吁一声,有些沮丧地对常熙回说道:“我愧对常小姐的信任,这件事我一定会上书圣上,让害人者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常熙回张了张嘴,看着侯星认真的表情,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木头不会真对常意有点意思吧。
常熙回突然心里又有了些不自在:“等她休息好了,我帮你转达。”
常步箐的离开对淮阴侯府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老夫人撒完那一通泼,好像也就不记得有常步箐这个人了。
大夫人只关心自己的子女,更是无所谓。
常意入宫一趟,交代谈华钰办事封城,又匆匆赶了回来。
她几个月前答应回常家,本是抱着查清自己坠井真相的目的,可没想到这事查起来如同滚雪球一般,一路越演越大,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现在,她对淮阴侯府的态度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了。
常意回了房间,重新洗漱了一番,对张辟问道:“有人来过吗?”
“大少爷来看了一眼,我说您身子不好,歇下了。”张辟为她脱下外套,犹豫地说道:“我刚刚看到院子外面,侯大人似乎来了一趟。”
“侯星?”常意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又很快反应过来。
“是来说檀回一家人的事情吧,那对父子,八成是死了。”
张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看见大少爷和侯大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小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
“八百两。”
常意问道:“八百两能干些什么?”
张辟咬唇,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会。
“我要有八百两,能买间铺子,还能在京城里盘一套大院子......嗯,剩下的还够我舒舒服服地活十几年。”
“八百两对谁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常意道:“常步箐每个月的零用只有十几两不到,这笔钱她出不起。”
肯定是她身后那个人拿的钱,这点毋庸置疑。
“就算要收买檀回的家人,也不至于给八百两,他们之前能以贱价卖女,说明檀回的命在他们眼里并不值钱。”
常意懒散地玩弄着从头上拔下来的簪子,一头青丝披下,舒缓了她脸上的冷冽之意。
她试图站在那个人的角度思考。
“那人给出八百两的价格,怕是当时事发突然,他着急掩饰,无心还价。“常意冷笑。
“还有一点就是,他根本没想过给他们八百两。”
八百两得拿箱子装,还不方便运输,那人要给应该给的是银票。
每个钱庄发行的银票不同,很好辨认。只是落在普通平民手里还不要紧,但如果被官府查到,顺藤摸瓜的,他的身份也保不住。
所以那人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付这八百两银子,才能开出这么离谱的价格。
这父子两人必死无疑。
听完常意的话,张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从小接受的只有隐藏埋伏的教育,从来不会深想那么多。
世上真有小姐这样,通过这么一小点细节就能预判结果的人吗?......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辟虽然知道她来自枢机处,能随意出入皇宫,还和沈总使这样的人交情不浅。但到现在也还是不能推测出她到底是谁。
她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屈居在淮阴侯府,当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庶女呢?
常意恰好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也是无聊,便说道:“我跟你打个赌,常熙回等会肯定要来找我。”
“而且第一句话便是告诉我,那对父子死了。”
小姐就算在神,也不可能猜到别人第一句话是什么吧。万一大少爷第一句是关心的话呢?
张辟犹豫道:“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赌注。”
“无事,随便什么都行。”常意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让自己这个小丫鬟别那么紧绷:“如果我赢了,你就去一合六楼,京城八个最有名的糕点铺,每家都买一种糕点。”
这对张辟来说并不难,她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