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加珏晚上赶图又熬了夜,画完最后一笔困得倒头就睡,再睁眼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揉着有些陷下去的胃部,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却发现凌晨时收到了一条来自于窦刻的短信。
「对不起,我今天话说得重了,我嘴笨,说话不好听,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从没拿你当外人,是我自卑,喜欢你一直不敢承认。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贺加珏坐在床上,眼眶直发热,他有些无措地咬着食指指关节,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上扬。
“老闷骚。”他盯着短信界面,低声喃道。
“刺啦……嗡嗡嗡……”
切角机滑过木材,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窦刻眼底稍显乌色,胡子拉碴,只是机械版,一步步完成手上的工作。
齐帅和小学徒打磨着手中的木方,凑在一起咕哝道:“他昨晚肯定不顺利,你看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儿……”
“不会的。”小学徒倒是很笃定。
与此同时,窗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齐帅离得最近,拿起瞧了眼,忽然就嗷了一嗓子:“窦哥,是那小孩儿的电话!”
嗡鸣声骤停,手机立马被夺了过去。
窦刻几步上了楼梯才接起电话,声音竟有点喘,而听筒里一时间也只传来对方的呼吸声。
窗外起风了,地上已无银杏叶,路两旁的树木也光秃秃一片,只撑着枯色的枝桠。
有专家说,今年的冬天会提前到来。
“窦刻,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只穿了单薄的秋衣,干活时觉不着冷,现下小风直往衣服里钻。
窦刻反手关了窗,走来走去,揉揉头皮,又捏捏手心。
“想吃你烧的菜。”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知道,都行,我挂电话给你发地址,家里没有菜,你买一点来。”
“好。”
冬天会提前到,刮风也很冷。
但是今天的太阳足够热烈。
有阳光,就有希望。
窦刻再下楼时,刮了胡子,换了身衣裳。
这副精神抖擞的样貌与方才颓里颓气的形象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帅和小学徒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出门啊?”齐帅放下手中木方,高声调侃道。
窦刻点头,拿了钥匙往外走:“给你们放天假。”
万里无云,天际透着明亮的蓝。
还算不上强烈的太阳光穿过薄薄的一层纱帘,给地板镀上了一层光泽。
门铃声骤然响起,心头也跟着一颤。
贺加珏扭头看了眼时间,自嘲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来人并非是窦刻,而是在他挂电话后叫的某团跑腿。
贺加珏脸颊粉扑扑的,接过东西来,道了声谢,便飞快地关上了门。
跑腿小哥边往电梯走边摆弄手机,平台上又给分配了一单送小雨伞的活,让他禁不住的头疼。
现在的年轻人,性子可都真急,这大白天的……
贺加珏计算着时间,洗了澡,喷了点香水,随后便坐在客厅里,听到门铃再次响起后,一猛子跑过去。
矜持,矜持。
他站在门后,心里劝告自己,推开了门。
窦刻大高个儿笔直地站在门外,与之对视片刻,到嘴边的许多话最终汇成了三个字。
“我来了。”
贺加珏扶着门框,挡在窦刻身前,双眸却亮闪闪,问道“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随着窦刻点头的动作,他笑着扑了上去。
双臂稳稳地挂在对方的肩颈上,窦刻依旧站得笔直,晃都没晃。
他微微侧开头,两人的唇齿相贴的严丝密缝。
贺加珏俨然一只急切的小豹子,喉咙深处咕噜两声,啃噬厮磨,舔的窦刻嘴唇晕着水光,鼻间急切地呼出热气。
四周的气氛也逐渐升温。
可窦刻依旧那副屹立不动的模样,他两手都拎着菜和肉,腾不出手来去拥抱对方,只能站在那儿任人采撷。
直到对面的房门传出响动,贺加珏才舍得松开,后退腾出空间,将窦刻一把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亲热被打断后的两人有些无措,各自红着一张脸,仿佛情窦初开的局促模样。
可视线一对上,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窦刻:“我去给你做饭。”
屋子里开着空调,温度适中,窦刻脱了外套,系上围裙,扫视了一眼厨房。
凭借多年装修经验,他一眼就瞧出了这是所新房,客厅的家具几近崭新,厨房的器具也干净锃亮,调味料还都没有拆封过。
心里有些别扭,但到底什么也没问。
“你要炒什么菜?”贺加珏背着手晃在窦刻身旁,眼睛湿漉漉,仍是那副熟悉的黏糊样儿。
窦刻将冲干净的菜刀菜板放一旁,从袋子里把菜和肉一样一样拿出来,“排骨,焗虾,再炒俩素菜。”
他将衣袖挽至小臂处,便开始洗菜。
或许是身材高大,或许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缘故,窦刻的手背骨节偏大,血管略凸出,皮肤并不光滑,甚至有几处伤疤。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在抚摸过自己的身体时,贺加珏却觉得格外的性感。
有些小的围裙束在窦刻身上,在腰身处系着一根细细的线,勾勒出他的紧实腰腹。
因着要洗菜,他稍微弯了腰,质地粗劣的里衣贴在腰板上,背部线条以及肩胛骨处的肌肉若隐若现。
贺加珏站在窦刻的斜后侧,心里跟爬了一千只蚂蚁似的,痒的不行。
他有些焦急地翘了翘脚后跟,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的自劝之词逐渐瓦解倒坍。
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