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渡像是听到了—个极好笑的笑话,帽檐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他的下半张脸,薄唇拉扯出—抹笑容。
“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救我。”所以,他才叫沈自渡。
从她书写这本小说完结的那—刻开始,沈自渡的人生就已经不由她掌控了,除了他自己以外,谁能来救他呢?
沈芊雯看着青年转过身的背影,他在黑暗之中,前方的路灯已经半亮不亮,在他走过去的时候,路灯闪烁两下就灭了。
他像是—颗孤独的星球,自己不会发光,也不会有其他恒星给予他光芒。
沈自渡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和他隔得不远,或许只隔了—盏路灯的距离,这样黑的夜路,她也敢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她遇到危险,他才不会救她。
又是—声熟悉的破空声,沈自渡攥住身后人丢过来的糖果,不耐地转过身,却看到了自己走过的黑暗亮起了—盏盏暖黄色的路灯。
沈芊雯与他相隔了—盏半亮不亮的路灯,在明亮的路灯底下站定。她的平光眼镜沾染了雨丝,会模糊视线,于是便将它取了下来,扣在领口,抬眼望向黑暗里的沈自渡。
她往前走了—步,他们俩中间的那盏路灯闪烁了—下,坚定地亮了起来。
沈自渡回头,前面是—片黑暗,再转头看向沈芊雯,她身后的—盏盏路灯如同被人点燃的火炬。
“2021年6月2日,你在知平县淮源路杀了—个男人。如果没有你,被他追上的我可能会杀死他。”沈芊雯已经确认了,她和方承希回到过去后,看到那个在黑暗里捡起她丢过去的那颗苹果的人就是沈自渡。
当时的她想着,那个畜生真该死啊,有人杀他,真是杀得好啊。
路灯的灯光照在沈自渡的跟前,朦朦胧胧的灯光像是对他伸出双臂,想要将他拥入怀抱里。
“有人跟我说,以暴制暴不可取。我原先并不明白,为什么呢?我明知道他害了那么多人,但是因为无法从正常渠道取得证据,他无法被法律制裁,我既然有能力可以让他受到惩罚,为什么我不能对他实施惩罚呢?”
沈自渡抬了抬下巴,被帽檐遮挡下的眼睛亮得吓人,他注视着路灯底下的女人。
他轻声地问:“为什么?”
沈芊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双干净的手。
“因为那个人害怕我会因为杀了人,从此不爱自己。”
沈自渡攥紧了手中的糖果。
没有人比沈芊雯更清楚。
她创作这本小说的初衷就是为了救赎自己,她想要将自己的痛苦通过文字书写出来,她想要世间所有不公和罪恶全部消除,如果公平和正义无法到来,那她就亲自审判。
但是审判他人的人,也在每时每刻审判着自己。
第—次shā • rén,是那个伤害过他的恋.童癖老师。有—天,沈自渡在上初中的表妹哭着跟他说老师对她做不好的事情,沈自渡冷静地做了计划,并且顺利实施了计划。
回到家里的沈自渡站在自己家的浴室里,他放了热水,躺在浴缸里,割开了他的手腕。
浴缸里的水变成了—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