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
牛津大学医学院,脑科学研究中心。
今年四十三岁的亚当斯教授坐在电脑前看着来自遥远东方同行公开的一则简报。
他眉头紧锁,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深层的怀疑,继而这种怀疑又变成了一抹略微的恼火,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打开了邮件客户端。
他打算向他的合作伙伴埃齐奥先生问一下,用于运动神经吻合的那一套系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邮件发出后,他便开始等待,等了五分钟,他又看了一眼时间,无法确定对方在电脑前后,他想了想直接拿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后便接了起来:“伙计,马上,我快到你门口了。”
亚当斯教授怔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来,走向咖啡机。
不多时,办公室大门便推开了。
……
“你看到同行的公告了吧?”亚当斯教授给好友递了一杯咖啡,随后便在对方面前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
“看到了——少放了块糖。”埃齐奥教授抿了一口咖啡后放下杯子,轻轻呼了口气:“华西和省交的联合脑科学中心进度确实有点快。”
“我记得他们只成立了半年吧?”亚当斯教授指了指自己的电脑显示器,上面那篇简报说得很清楚——“成立半年便喜获丰收”。
“是的,但成立半年不意味着没有能力。”
亚当斯教授便露出有些不信的表情。
脑神经研究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更何况那所医院虽然还算有名气,但也是在临床和牙科上,脑科学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纯粹属于学生水平。
见到老友的表情,埃齐奥教授就知道这位老兄恐怕对“神秘的东方力量”有些错误的认识。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以同行审稿人的身份认识了叶铭,然后又一直保持着相当坦诚的不间断交流,恐怕自己也会认为,这个进展来得过于快,过于“魔法”了。
——他们从公布了对小白鼠完成运动神经的吻合到公布实现让一条失明犬重见光明,只用了不到十天!
这种进展速度太可怕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特别是对这半年来对新材料以及神经科学有所关注的普通人来说,或许认为这没什么——因为在不良媒体的宣扬下,这种GTRGD材料已经成了万能的神经材料,彷佛下一秒就能让全世界进入赛博朋克。
但在业内,却知道要真正完成运用,还有太多的问题要解决——譬如信号转换就是一个需要花时间来积累的大问题。
此前无数年,人们都只是利用各种方式对肌电信号和脑电信号进行采集,然后再进行统计学上的分析,在不断进步的实验设备——譬如电极,譬如信号分析,譬如各种算法——的推动下,科学界才堪堪实现了完全谈不上灵活的彷生臂。
对于视觉,更是只实现了马赛克一般的光信号表达。
除了信号转换,还有材料难度和手术难度。
总之就是,脑科学在半年之前,是一条要让科学界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荆棘坎坷。
但现在,对面那个脑科学中心……就彷佛坐上了一台推土机,管它前面是什么,直接冲就玩事了。
所有的荆棘,瞬间被他们碾碎。
大力出奇迹——这是对面那个GTRGD材料的发明者给自己的一个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