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召集花娘入避暑山庄放浪的丑闻盛传后,最气愤的人当属王夫人。
其膝下几位嫡生儿子,只剩个七郎是最为有希望继承家业之人,偏巧又沾染了这般污点,往后即使做了家主,在家族之间也会受人置喙。
王夫人对此事暗恨不已。
甫一从王七郎口中听闻他是遭人陷害,她便马不停蹄地去了王成弘书房,凄凄惨惨地哭诉,又恳求王成弘早日查明真相。
王夫人满眼通红地出了王成弘的书房,迎面遇上被王成弘召来的王四郎。
王四郎恭敬地朝王夫人施了一礼,“母亲。”
王夫人淡淡颔首。
王四郎退身一旁,朝王夫人让路。擦肩而过时,王夫人心中突地坠了下。
当初王四郎与她的侄女张家女郎张琴暗生情愫,为避免这个庶子的羽翼愈加丰满,她曾使了些计策,撮合张琴与醉酒的宁州萧家郎君,这才有了张琴远离建康城外嫁之事。
这事做地隐秘,这四郎也似转头忘了张琴这茬,大张旗鼓地娶了妻,但总归是她干涉了此事,做贼心虚的心态作怪,王夫人此刻多少生出些忧心来。
以她这些年的了解,王四郎是王家性子最像王成弘的子弟,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如若知晓此事,难保不会对她报复,若是如此,这报复……难说不会放在她的亲生儿子身上。
王夫人握着嬷嬷手背的手指不由一紧,惹地贴身嬷嬷开口发问:“夫人,这是怎的了?”
王夫人附耳吩咐道:“递个帖子去刘府,我回趟娘家。再叫芷怡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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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敢算计到亲兄弟身上了,长本事了!”
王四郎甫一迈进王成弘的书房,王成弘便不怒自威地来了这么一句。
此事瞒不住他老谋深算的父亲,王四郎立即跪地,爽快认下:“父亲,儿原是打算给七弟寻个妾室罢了,借此还可收拢那跳地正起劲儿的扶家。哪知谢家能那般快找上门去,晚个一刻钟此事便成了。”
王成弘冷嗤一声,怒目骂道:“你肚子里是什么主意,怕我不知?七郎再蠢、再胆小,那也是王家嫡子!岂容旁人拿来作伐?”
“儿万万不敢伤害七弟!”王四郎朝王成弘重重地叩头,“儿本是要一举两得,一来,将那扶家女放在我们家来做质,如此,那扶家往后便是再在朝堂上逞能,也要顾忌咱们王家几分;二来,锉一锉那得意忘形的谢六郎的威风。不想被人反将一军。说到底是儿能力有限,派出的人手本事不够,未能将此事顺利办下。”
不得不说,此话说地妙极,正好说到王成弘的心坎里。
扶家这两年进了建康城就一直在挑衅世家,普及教育与裁省官职不提,便是那改革户籍一项措施,已将诸多往前不用缴税的世家手中的人头纳入了缴税行列,他们王家出的、而后流入国库充公的钱财越来越多,他岂能如意?
任他如何打压,除了圣人暗中相护外,那与扶家有联姻婚约在的谢六郎也不诓多让,不轻不重地在其间横加干涉,使得他在朝中愈发难控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