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萱看完画,从谢湛的黑沉脸色上明白是谁人所作之后,眸中的慌乱根本无法隐藏。
谁能预计的到,那糙话连天、纨绔无状的余浩,竟然还会作出这么一副栩栩如生地还原当时场景的画?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论真假,光是她“有婚约在身还私会外男”这一条,就能将她的脸面全数丢光。
见她如此,谢湛眯了眯眸子。
看来,他想的那些,皆是真的了。
扶萱捏紧纸张边角,看向谢湛。
见他绷紧了下颚,神色冷寒,眼中疏离,扶萱突地抖了抖心脏,连忙温声实话道:“那日分明瑶瑶也在。你来的时候,也都看到了的。”
这样本是带着解释意味的话出口,扶萱以为谢湛面色好歹也会缓和半分,哪知,他是一丝未缓和。
她自然猜不到,心思深沉的谢六郎,真正恼的另有其事。
扶萱心中沉下,余浩就画了她一人,她就是朝谁解释也无用。不愿信她的人,就是千万条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也永不会信她。
谢湛不信,旁人自然也不会信。
多说无益。
谢湛不动声色地看她,将她眼中由慌乱转为失望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冷声道:“那日他都说了什么?”
扶萱从谢湛脸上撇开视线,不知为何,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地回道:“说我长的好,看上我了。”
谢湛咬了咬牙,轻轻捉住扶萱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说看上你,你便直接邀请他去参你生辰宴了?”
直视着一对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扶萱心脏突突直跳,心中千万个答案闪过,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还说了些别的。”
“别的?什么话?”
谢湛可能没意识到,他说话时,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冷漠地有些像阴曹地府来的使君,眼中裹挟着的厉色,也将他整个人衬托地无比绝情与疏离。
扶萱心中一哽,与他平静谈话的心情,蓦地荡然无存。
她推开谢湛的手,冷下神色,没了遮掩的心思,不咸不淡地道:“说我喜欢知情识趣的温柔郎君,早晚会与你退亲。他若真心,可待我自由时再来。”
扶萱话毕,谢湛的脸上更与焠了冰一般无二,他似嘲似怒地问她:“是么?”
扶萱搞不明白,他带个画来,不同她讲该如何妥善处理,反而每句话开口,皆是一副鬼王现身的凶样。
她本也身子疲乏,此刻更是没甚心情,便就转脸,彻底不理他。
一时之间,气氛极冷。
谢湛口中苦涩难言。
若说他一番执着发问得到了什么,大概就是四个字——自找苦吃。
她说的哪个字不是事实?
莫说那时她有退亲的打算,就是眼下,他若逼迫地紧了些,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湛闭目,认命地叹了口气。
待睁眼后,见扶萱不理人,他有些讨好地去捉她的手。扶萱几次躲开,又几次被他捉住,他最终成功得手后,细长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