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流云浮动,乌云凝聚天边,颇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扶萱不受此景影响,脚步轻快,领了一队人,搬着几个大箱子便回了扶府。
不出所料的,谢湛的库房比她想象中豪气,钱财玉器、奇珍异宝自不必说,还有诸多精巧兵器,却是使她极为意外。
暗自思忖着,改日与谢湛商讨,自己得寻个轻巧武器练习身手,扶萱便带着人马直接去了扶炫的院子。
命人将箱子往扶炫书房齐整一摆,盖子一掀,扶萱得意地双手负背,挺直腰杆,抬着下巴,朝扶炫邀功:“南郡公老爷,小的给您送钱来了!”
话语是做小伏低,可听听这语气,哪有半分尊敬的架势?分明是在说:小子,我给你赏钱来了。
扶炫哼笑一声,从书桌后利落起身,大步流星迈到扶萱身侧,一看几大箱钱财,黑亮眼眸熠熠生辉,咧嘴一笑,面庞如浴朝阳光辉。
他朝侍卫扬了扬下颚,漠七会意,领着人将箱子搬了出门。
下人走后,扶炫抱臂倚在书桌边,好整以暇看扶萱,“说说,都哪来的?”
扶萱也学他,抱起臂,朝他扬下巴,“你猜!”
扶炫摸了摸下巴,“谢六郎?”
扶萱放下胸前的手臂,努嘴不满道:“真没劲。你就不能先瞎猜几个。”
扶炫收了松弛神色,正色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牺牲了什么?”
话毕,他上下扫视扶萱周身,眸中厉色渐起。
见他眼神突变,扶萱大声道:“他是我未婚夫!巴巴要对我好,给我送些钱财不行么?上回我来你这不就说了,他送了我宅子,以为我要卖,是以给了我钱财。”
扶炫警惕心落下些,又问:“他没欺负你罢?”
扶萱心中咯噔一声,本就是她主动,你情我愿之事,说谢湛欺负她,真真谈不上。
她坦坦荡荡地回扶炫:“他敢么?若他欺负我,我早让你去教训他了。”
扶炫这才将提起的一颗心放回原位,他身手揉了揉扶萱的头,认真道:“往后待你出嫁,这些全数添在你的嫁妆里,我们扶家不会白拿人的东西。”
扶萱也不拒绝,笑着朝应了声好。
她上下打量扶炫,还是平常一身玄衣赤领的打扮,只那飞扬的马尾已被牢牢地束成了冠髻,双目照样明亮如黑曜石,愈加神采湛然、意气风发。
那股子桀骜没有先前浓烈,却是透出一种沉稳的气质来。
像只成年的蓄势待发的猎豹。
扶萱察觉到他的变化,真心夸道:“南郡公好风姿。”
扶炫被夸,眼神一亮,咧嘴笑开,故作高深的神色中,这才透出了年少的脾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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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的十月,雨水比往前多了好些。
鹤园。
雨势忽大忽小,将窗牖旁的蝴蝶兰吹地摇摇晃晃。扶萱慵懒地曲腿缩在窗边美人榻上,一手支着下颚,起劲地读着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