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近晚,夜色笼罩鹤园。
扶萱被谢湛横抱着下了马车,身上裹着满满雪松味道的厚实大氅。
沿途奴仆们低眉垂眸,敛目不敢多看一眼。
郎君的脚步四平八稳,行走的姿势闲庭信步,面色淡如月影,只有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泄露着晴霁的心思。
扶萱红唇微肿,刓了一眼那面上一本正经的郎君。
哄算是哄好了,可整半个时辰,他就一口没停。
嘶。
大氅中,扶萱小手揉了揉自个的胸。
权当是被狗啃了。
行至棠梨苑,谢湛将扶萱放下地,揭起她身上的大氅递给奴婢,吩咐道:“夕食按年夜饭准备。”
扶萱往内室去的脚步一顿,转身回看他,“明日才是元辰啊。”
谢湛“嗯”了声,却不回她的话,抬手将奴婢们挥退,“来,先给你抹些药。”
扶萱微怔,“抹哪里”三个字在口中滚了一遍,被她吞咽了一口,咽下腹中。
虽是一晃而过的警惕神色,也仍旧被这位素常眼神卓越的郎君捕捉。
他微顿,挑起眉尾,目光笔直地看向扶萱,而后声音懒懒地问:“所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同样的话语,同样慵懒的声色。
扶萱秋水盈盈的眸子瞪圆。
眼前之人哪还有半点谢六郎的神色?那双桃花眸盛起无限风流,明晃晃地提醒着人,那回在戈阳郡,有人看着他光洁的胸脯狼狈地流鼻血。
想起戈阳郡,幕幕与他相处的回忆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