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谢湛道:“父亲莫忘了,戈阳郡在北部边境,豫州州城却是在南部郝城,刚上任寥寥时日的张家难免鞭长莫及。且这几月灾情惨重,张刺史得扶将军协同正在救灾。此外,戈阳郡现在的郡守非是张家委派。”
谢渊回想了一番朝堂上的事,明白过来戈阳郡郡守是王家人,放下玉箸,捋了捋胡须,“你当初让为父在朝赞同王家的提议,是有所预计?”
谢湛认真道:“不错。江乔在大理寺时言之凿凿,雾山那队人马乃是王家所有,可数月过去,竟是未得证据,王家藏匿很深。彼时康王虽是剿了那支部曲,收归为朝廷所有。可收缴的兵器不足八千,远远低于那只部曲所有。儿虽无法提供确凿证据,可彼时在戈阳郡,手下人亲自探出,那部曲兵器库屯有兵器十余种,数量上十万不止。”
谢渊倒吸一口凉气,“数十万……你是说王家转移了?”
听到父子二人明确点出“王家”二字,谢夫人脑中“轰隆”一声巨响,她忘了吃饭动作,急切地左右看向两人。
谢湛与她看来的目光对上,而后转眸看着谢渊,认真道:“儿恐有人会生乱。”
她的儿子她清楚,做事素来一丝不苟,无有证据之事,他定不会轻易开口。
再是一介妇人,谢夫人也明白谢湛口中“生乱”的意思,那是有人想造反啊!
大梁世家与皇家分庭抗礼,共治天下,素来便是此消彼长,世家强则皇家弱,世家弱则皇权强。
数年来皆是如此,互相制衡,又互相利用。
但这一切,建立在世家们皆规规矩矩做“臣”的基础上。
若世家望族一旦不满足于“臣”的位置,非是在朝堂上暗处争锋,而是大胆地起而抗之,结果会是两种。
一是成功,而后江山易主,由陈姓改为他姓。那时候,得手之人深知自己成功的本钱,便一定会防止历史重演,势必会打压同等背景的别家,简单说,便是削弱现有世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