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屋内,谢湛便不由分说地将扶萱抵在临窗墙壁上,他两手微屈,支住墙壁,将扶萱牢牢围在他身前位置的最中央。
他躬身预吻她,被扶萱偏头避开。
两人呼吸交缠,距离极近,能感受到对方不平稳的气息,亦似能听到对方胸腔中奔腾澎湃的跳动声。
帘外雨潺潺,春意尚未阑珊。
两颗心似那窗台边跳起的水珠,不住激跃,却极难跳入对方心扉。
“萱萱。”
谢湛稳了稳心神,目中隐有痛色,看着扶萱偏至侧面的面颊,问道:“你当真要与我散么?”
扶萱转脸,直视他,声轻而笃定:“是。”
谢湛再问:“为何要如此?”
扶萱暗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果决而一针见血:“你当初为何与我退亲、打算另娶?除了我身份不配,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我性子与谢家不符么?如今我性子未变丝毫啊。与谢家主旗鼓相当的女郎,应是娴雅淑良、温婉庄重的女郎,于一家家主而言,后宅安宁,省事省心,才是最理想的状态,难道不是么?”
谢湛一时沉默住。
无可辩驳,彼时退亲时,他果是这般想的。
此时他认为,内宅最好是不必使他操心,不用他无端耗费更多精力。他没有与女郎相处的心思,情爱是种负担,娶妻生子不过是承载家族责任,妻子若是娴淑之人,能省去很多麻烦。
见他不语,扶萱心间短暂地酸涩了一瞬间。
她攥紧指尖,继续道:“我没有变,也永远不会改变。谢家主何必要委曲求全,娶一个门楣与性情皆不符的女郎?‘知好色则慕少艾’,也说得不错,你往前喜欢我,无非是因这身皮囊,如今你已经全数得到了,难道还想用一辈子么?”
扶萱话落,谢湛似被重锤击砸头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僵住在那。
半晌后,他自嘲一笑,“原来我在你心中,不过是个贪恋美色之徒。”复又冷声质问:“你我往前的脉脉温情,你就没有一丝真心,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扶萱深深呼吸,佯做云淡风轻,“我装没装,彼时的谢寺卿不是看地一清二楚么?你心知肚明啊,我不过是在利用你,我需要你帮我扶家洗刷冤屈,需要你的钱……”
“扶萱!”谢湛一记重拳往墙壁一锤,厉声打断她,“你为何不承认你也是心悦我的?为何不敢直视自己的心意?你就这般狠心,将你我二人情义彻底断送?”
再是狠心,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狠心,谢湛话落,扶萱有一瞬怔住,眼里有一丝无措的茫然。
这丝茫然被谢湛精确捕捉,他抬手轻轻捏住扶萱的下巴,声音含着痛色,也带着蛊惑:“萱萱,接受我好么?嫁给我好么?”
扶萱一把推开与她咫尺距离的谢湛,看他眸里明灭不定的痛苦,扯扯唇,出口道:“你错了,我没有心悦你。你有你的世家女郎,我也会有我的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谢湛怒极反笑地问道,“是谁?门外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