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吴亘睁开眼睛,四下昏黄一片,余灰洒洒落下,自己又进入了坟冢之中。
吴亘一脸无奈,伸手接住了一片灰烬,颓然坐在地上。
将手中的灰烬甩掉,抬头大喊道:“乖儿呦,爹爹又掉在了这鬼地方,速速将我救出。要不然,我就告你官治你个不孝之罪。”
小院外,正在啃着兔腿的武寞,打了一个喷嚏,嘟囔了一句,继续专心撕扯着手中的肉。
叫喊了半天,吴亘发现自己仍是陷于这处空间。无奈之下,只得按照老规矩,继续开门,打魔怪吧。
这次吴亘化身为一名健硕青年,边随着队伍前行边仔细踅摸,最终找上了一个身形矮小、看起来战力最弱的异人。
兴冲冲扑了过去,甫一照面,吴亘手中的刀便险些被对方击飞。未曾想这个比吴亘还矮一头的异人,却是暗含雄力,一根长棍舞的虎虎生风。
未过三招,吴亘已是呜呀乱叫,抱头鼠窜。
纵然知道死了也可重新再来,可身体上的疼痛却是扎扎实实的。而且,吴亘也发现,只要死一次,心神就萎靡一些。想来在此间死亡,应该是对神魂有损。
情急之下灵光一闪,想起意经里的第一页图案,遂按着线条所示运转起自身气血。
幸运的是,当前所化身这具身躯,运转起意经竟毫无阻滞。
顿时,人身气血龙翔凤翥,一股股暖流畅意奔涌全身。吴亘感觉自己如有神助,出刀走拳,轻如飞腾,重如霹雷,行云流水,运转如意。
渐渐的,颓势渐挽,甚至还有余力还击。
这种感觉,让吴亘新奇不已。原来武寞真没骗人,这意经确有其神异之处。交手时间一长,吴亘对图案所示也渐渐领悟。
这些图案并不是讲述具体的招式,而是一种心法,可激发身体潜能。只不过,具体运转起来,气窍之间如何转运衔接,发力强弱急缓,还需要自己细细琢磨。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吴亘此时不再想着逃走,反而希冀能与对手打的时间长一些。这生死之间的顿悟,远比平日里细细思量更为可贵。
终于,对手长棍被击飞。
脚踩异人,吴亘嚣张的仰天大笑,“还有谁,还有谁敢与小爷一战。呃”艰难的低头一看,一柄长枪洞穿了自己胸口。
转头斜瞥,一个长着犬头的怪物,正急急将长枪收回。
“还有没有道义了,还有没有规矩了。”吴亘嘟囔着倒在地上。
待睁眼时,已是又回到了坟冢之中。
吴亘急急起身,迫不及待的向前奔去,推开石门再次冲入战场。
就这样,来回十几趟,吴亘却是兴致勃勃。历经多次生死,化身生存的时间越来越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武力已经明显见涨。估计再死个千百回,自己就能将第一页心法掌握。
可就在此时,天穹之上,那只巨眼重现。
“不要啊,我还不想走,我还撑的住。”吴亘悲痛大呼,可是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再睁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自己仍是躺在屋中床上,脸上还覆着那本册子。
赶紧坐起身,将册子小心藏了起来,急匆匆出去寻找武寞。
果然,在灶房找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武寞。
二话不说,吴亘捋起袖子,开火做饭。
将米缸刮了又刮,就连碎米都放入锅中。房梁上藏的肉统统取下,或炒或蒸,可谓是使出了全身的手艺。
一顿丰盛大餐上桌,吴亘将武寞请至上位,满脸谄媚,“武兄,饿了吧,敬请慢用。”
武寞倒也不客气,筷子上下翻飞,腮帮高高鼓起,风卷残云之下,满桌的饭菜一扫而空。
摸着隆起的肚子,伸手从扫帚上扯下一根枝条,慢条斯理的剔起了牙。
吴亘赶紧将早已泡好的槐叶茶送上,细心将武寞衣服上沾着的米粒摘掉。
“滋。”惬意的喝了一口茶,武寞似笑非笑看着吴亘,“怎的,不给我当爹了,昨夜可是左一个小武子,右一个逆子的叫了半宿。”
“您看,这不是这两天吃饭硌了牙,嘴里跑风。肚子不舒服老上茅房,两眼发慌吗。有眼无珠,不识高人。
今日才知,武兄乃是游戏红尘的活神仙。”吴亘脸不红耳不赤,诚恳致歉。
“行,能软能硬,将来定是个祸害人间的枭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这意经究竟是何物,怎的如此厉害。”
武寞捻须缓道:“人身世界如周天宇宙,内蕴乾坤,暗合天理。而气窍就是那满天星曜,星移斗转间自有天道。
先人仰观象,俯观身,研求天道运行,方成意经。于武者而言,修炼此经可壮魂强魄,共鸣内外天地,成异人之力。”
吴亘有些奇怪的问道,“先不提意经,你既然能将我从茔冢中救出,可知其由来。”
武寞啧啧有声,摇头道:“小子,你真是胆大,一无所知就敢进入那处所在。此地是一个古战场,战死英灵甚多,因着执念甚重,加之此地天然阴煞,便形成了这个古怪所在,如且称之为鬼蜮。
人的神魂进入鬼蜮,难免受阴气所染,轻者萎靡不振,重者身死道消。而且这鬼蜮中诸残魂皆是战死之人,煞气甚重,一般的人只要进入都可能神魂受损。
若是在鬼蜮中经历生死,每亡一次便削减命火一层。但鬼蜮并不是时时都会出现,只有月圆之夜才会偶尔现世。一至三日后便会自行散去,若是命硬些的,挺过去便会不死。”
吴亘越听脸色越白,一把抱住武寞的大腿,涕泪交加,“武兄,我要死了,你可知我在其中死了多少回。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以后在我坟上多烧些纸钱。”说着把鼻涕在其腿上抹了抹。
武寞一脚将其踢开,“滚远些,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你认的死字,死字还不认你呢。”
说着挠挠头,“不过呢,你小子神魂倒是茁壮的很,经历这么多次,竟然无甚大碍。奇哉,奇哉。难不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吴亘仍是一脸哀愁,“可是一入其中,便无法脱出,就是我石坠儿再命硬,也经不住这一点点的磨损,时间长了总会殒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