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吴亘被刺眼的阳光所唤醒。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嘟囔道:“这个楚喜,没想到酒量这么好。”
昨天二人痛饮一夜,起码喝了有二十坛酒,将吴亘此次分配的奖赏一扫而空。
忽然,吴亘脸现愤懑,当初在高垣城客栈时,这楚喜顶多喝两壶就装醉罢手,昨夜竟然把自己的所有存货都给糟蹋一空。
狗东西,一想到没酒的难捱日子,吴亘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就要往外冲。一不小心,脚踩在一个空酒坛上,咣当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吱呀,门被推开,杨正笑眯眯走了进来,“吴亘,吴寨主,一大清早,何必行此大礼。可惜,本候正没有压岁钱给啊。”
吴亘伸手操起地上的一个空酒坛扔了过去,杨正灵巧躲过,笑着将吴亘扶了起来,“怎么,昨夜二人惺惺相惜,要不是我及时赶了过来,将楚喜搀扶着送回去,你二人说不得就成龙阳之好了。”
“滚滚滚。”吴亘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想喝口水,可倒了半天,壶嘴处只吝啬的流出一滴水。
杨正摇了摇头,伸手从袖中摸出个梨子,扔给了吴亘,“早就说给你安排几个侍女,你可倒好,死活不肯答应。
对了,吴亘,你倒是与楚喜聊了什么,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昨夜扶他回去的时候,把我当成了你,一个劲赌咒,定要为你守好这份基业,定不负你重托,到最后竟然要抓着我的立誓。哎呦,现在想起来身上还有些发麻。”
吴亘大嚼着梨子,几口便下了肚。鼓起嘴,噗的一声,将一个梨籽吐出。梨籽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到一个空酒坛中。
四仰八叉瘫在床上,吴亘颓然道:“还能聊什么,不就是推心置腹、解衣推食那套吗,话本里都讲过的。”
杨正冲着吴亘竖了竖拇指,“可以可以,吴亘你也就是生在了匪寨中,要是生在皇家,那妥妥的皇帝命。我发现啊,你现在玩这套是越来越溜了。”
吴亘一脸苦笑,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你以为我喜欢玩这权术的把戏啊,这一通嘴皮子,远比打一场架还要累得多。
现在想想,修为再高有什么用,最厉害的手段还是舌头。所以说那些纵横家,真是了不得的存在,一言可灭国,一言可兴邦。”
杨正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吴亘,我们可是要离开了。”
吴亘点了点头,“这里渐趋稳定,那四家再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又奈何不了黑塔家,如此局面下,倒不如去寻姬夜轩,看有没有机会做些事。”
“你准备让楚喜主持佐衡路的一应事物?”
“是的,他是牧人,又深谙各家族运作手段,让他主持更为合适。”
“他一介凡人,如何能带人打仗,毕竟我们离开了,别的家族难免会有想法,难不成你想将哈豹或薛信留下。”
吴亘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我准备让哈豹留下来,薛信是个做大将的料,我舍不得扔在这地方。说不得寻到姬夜轩后,还有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杨正面色严肃了些,看了看外面低声道:“哈豹勇而无谋,万一如哈大般受人蛊惑,楚喜如何能制得住,死于哈豹手中怎么办。”
吴亘亦是有些烦闷,长叹了口气,“哈豹如串通他人谋害楚喜,这我倒不担心,说不定谁谋划谁呢。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哈豹会铤而走险,直接要杀楚喜,当如何是好。想了半天,眼下却又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且行且看吧。”
二人议论半天,杨正却是提出,他这段时日准备去一趟衡门港,据线报说牧鲸人要来了,想看看余风会不会过来。
闻听此言,吴亘眼睛一亮,在屋中翻找了半天,才寻到当初分别时余风所赠的鳞片,扔给了杨正,“若是余风到了,务必请他来一趟始兴村,有些事正好与他议一议。”
杨正答应了下来,收起鳞片便匆匆离开。
吴亘也没闲着,这几日带着楚喜奔波于莫支等家族,接收人族,划定分配好的地盘。这个地盘也非常有意思,横跨了莫支和安思家,反而是没有进入百里家的范围。
这个地盘名义上仍属于其他两家,各家往来自由,但不得派军伍入内,而且从地盘上的部落中招人征赋都由无畏军负责。
当然,这两家已经从百里家要了不小的收益,彼此台面下的交易吴亘就不管了,反正定然不会吃亏。
经此一事,各家对吴亘的态度也大不一样,恭谨了许多。实力永远是最好的脸面,能将七百骑兵全歼,这已不是能随意招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