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锐点头,把桌上那封密函叠好收起后道,“蕴儿,我们该回去了。”
姜蕴这次特意大老远跑到威宁侯府来,除了那些要跟姜锐单独说的话之外,主要是想亲自看一眼温烨霖和陈文柏。
前世这两个人在扳倒姜家后可谓是风光了好几年,她很想看看他们尚未靠踩别人一脚发迹前的样子。
当然,姜蕴还想把所掌握的关于他们的罪证,及他们的家族将面临比姜家更惨的下场之类的,用最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他们,欣赏他们脸上丰富多姿的表情,以稍解心头之恨。
不过姜锐不肯让她去见他们,她也只好作罢,便点头道:“是,爹。”
于是,姜蕴在威宁侯府停留不到半个时辰后,又坐上了马车回桓国公府。
姜锐并未乘坐马车,而是跟姜云虎一样骑着马跟着她的马车而行。
大雪纷飞,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的积雪约莫有半尺来厚,被来往的车辆,马蹄及行人轧过,留下一地的大大小小的坑痕。
这样的路况,夜寒不敢驾车狂奔,所以马车走得慢,姜锐他们也就慢慢跟着。
堂堂桓国公府四爷,镇北大都督,威宁侯姜锐,此时倒是像个护卫一样策马在姜蕴的车窗处。
不过他那俊美非凡又威风凛凛的样子,长街上的百姓们见了可不敢把他当成护卫,他们只会更加羡慕此时坐在马车里的姜蕴。
桓国公府的姜大姑娘,那可是站在上京贵女圈最顶端的人,她的马车尤为奢华精致,让人只消一眼就可轻易辨出。
马车行驶一阵后,姜蕴掀开窗帘一角,看了车外策马并行的父亲一眼,就直接怔住了。
姜蕴的眼睛突然就变得酸涩无比,差点忍不住哽咽出声。
只因此时她爹因为策马缓行,雪花全落在他身上头上,肩上,让她恍然间就有种她爹突然一头青丝变白发之感。
姜蕴本是打算叫她爹上车的,可看到雪花染白了他的头发的样子,她悄悄放下了车帘,开始暗暗调整自己难以平静下来的心绪。
前世她爹在三十五岁,正值壮年之际,含冤被斩于市。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他进入暮年,变成像祖父那般白发苍苍的样子。
所以刚刚那一眼,足以深深刺痛她的心。
等姜蕴调整好心情后再次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看向姜锐道:“爹,您先回府吧,娘好些年都没见您了,一直念叨着您呢。这里是上京城内,又有夜寒,姜云虎在我身边,您不用特意留下来陪着我的。”
姜锐深看她一眼后,点头道:“好吧。”
接着姜蕴就看到她爹动作潇洒地手勒缰绳,一夹马腹,常年跟随他的战马一扬马蹄欢快飞奔出去,积落在他身上的雪花亦被风带走。
这样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完全无视了这风雪大作的天气,让姜蕴也为之惊叹。
姜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她爹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就算要死也要战死沙场,而不是陷于小人之手,落个可悲可恨的下场。
当姜蕴的马车回到桓国公府后,她带着春浅翠杳及夜寒等人进门,没走多久就遇到守在二门等她的思葭。
思葭是姜蕴父母的院子藕香居的人,也是她母亲萧锦瑶身边得力的侍女。
“大小姐,郡主特意让奴婢在此候着,说是等您一回来就带您回藕香居。”
姜蕴听了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走吧。”
这个时候萧锦瑶找她能有什么事,无非也就是备好了午饭,或者炖了好汤,等着她回去要让她喝下去呢。
不过有父母惦记着,关心饱暖的感觉真好。
思葭连忙笑着应道:“是,大小姐请。”
姜蕴一行人回藕香居的路上,走在一处长长的抄手回廊上迎面遇到了姜珣。
姜珣率先笑着朝姜蕴招了招手,跟她打招呼道:“阿蕴。”
姜蕴也停下脚步,朝他略一行礼道:“三哥。”
姜珣看了看她,总觉得她身上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阿蕴,昨日我去宁寿宫接你,阿妤告诉我你先出宫了。”
姜蕴道:“那真是不巧,让三哥白跑一趟了。”
“怎会。”姜珣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阿妤那丫头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竟然开心地在雪地里玩雪转圈呢。”
姜蕴听到这个消息后,自重生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沉闷的心情,似乎瞬间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她本以为萧令妤被她无礼放肆后,尽管当时太过害羞,等反应过来定会非常生气的,没想到从姜珣这里得知那丫头似乎,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