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来迟!”阿朵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到了,“您可安然无恙?”
这一番动静闹得颇大,扰得措仑的白马来回踱步,打了个不安的响鼻。
少年面上现出小兽似的戒备神色。
他起身扯住缰绳,备好箭囊,握紧手里的短刀。
“放心,是接我的人。”南平已经看清来者身着东齐盔甲,于是把属于措仑的袍子解下,平整的放在地上,撑着站了起来。
阿朵一行人应是循着她落下的痕迹沿路找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南平心里莫名有点惋惜,狼王的故事应是听不全了。
——这话她没说,连同些许轻且浅的失落一起留在了心里。
措仑转脸,眼神有些困惑。
他上下打量南平,似乎是在重新揣摩她的身份。
谈话间,疾驰的东齐车辇停在了湖畔。
青宝木舆漆黑流光,映衬的紫铜鎏金毂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车幔盖的蜀锦满满当当绣着暗金缠枝花,自有一番富贵态度。
“赏些银子给那少年。”南平被扶上车,特特嘱咐道。宫人遵命,立刻去取银两匣子。
车内温暖舒适,一丝风也没有。她刚落座,阿朵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脚边。
这丫头眼睛哭成了兔子,又红又肿,砰砰磕起头来:“还请殿下责罚奴婢。”
南平看着这一跪,蓦地想起方才结识友人的松快来,长叹了口气:“罢了。”
车轮咕噜噜往前转动,后面却突然响起急奔而至的马蹄声,以及东齐守卫的怒喝:“大胆竖子!还不快些退让!”
“南平!”被拦住的人不甘心似的,大声喊道,“卓布!”
公主一怔,撩起车帘。
隔着层层火把和密集的人流,措仑英俊的脸看着有些模糊——但少年眼中的不可置信却恍若可见。
“拿着钱两,好些过活。”南平顿了顿,“往后日子不用这么辛苦了。”
对方摇头,大略是不想受她馈赠。
“你我本就身份有别,不用再见。”南平又道,觉得眼圈有点酸。
一个人,一匹马,到底是抵不过簇团的持刀侍卫。
措仑直勾勾望着远去的车队,勒住缰绳,停在了原处。
“你就是来和亲的公主?”他好像喃喃自语,但隔得太远,南平也不敢确定。
“莫要为难他。”南平低声嘱咐手下,放下了帘子。
*
公主遇险,让身旁人俱是惊出一身冷汗。
东齐守卫牟足劲,把南平的一举一动都看护周全,生怕再出岔子,连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