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在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门把手上挂着的纸盒。
纸盒里是她昨天晚上回来后现烤的玛德琳,纸盒外面贴了她写的便签纸。昨天在酒吧里,贺啸帮她避免了被伤害,这些糕点是她做了用来感谢他的。
但是现在,纸盒挂在门把手上,像上一次她送给贺啸的蛋挞那样,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唐淼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门把手上的纸盒,又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
看了一会儿后,唐淼将纸盒拿下来,放回家里后重新出了门。
唐淼是在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再次碰到贺啸的。
她刚进单元楼,就看到西边的电梯里,贺啸正在刷电梯卡。唐淼看到之后,脚步瞬间加快,在电梯门关上前,唐淼走进了电梯。
唐淼进了电梯后,电梯门应声关上,唐淼站在电梯里,看了同在电梯里的贺啸一眼。
他应该是刚出去跑步回来。身上穿着简单的运动衣衫,头发简单的扎起,露出了流畅锋利的脸部轮廓。
贺啸平日的肤色偏冷白,运动过后,冷白的肤色上微泛了些淡红,衬得他的手臂线条和长相都更有生命力了些。
在进了电梯后,贺啸就看向了前方。他的下颌微微扬起,眼眸却是微微垂下的。一双茶色的眼睛,眼尾上挑,冷淡地望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慢慢变幻。
日常的贺啸和在台上表演的贺啸还是有些不同的。台上表演的时候,不管他是否有意表现,他身上都带着一束天生就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光。而台下的贺啸虽然也依然令人注目,却又添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沉静,让人在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不自觉地会将视线收回来。
唐淼望了他一眼,目光就垂落在了地上。电梯里只能听到电梯上行时外面的滑轮声,唐淼听着匀速上升的滑轮声,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喜欢什么?”
安静的电梯里,女人的声音清甜温润,像融化开的奶糕。在她问完这个问题后,一直平视着前方的贺啸垂下眼睫,看向了她。
被贺啸这样看着,唐淼眼神微动了动,她抿了抿唇,后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道:“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做。”
唐淼说完,她看向贺啸的目光并没有移开,站在她的位置,她的下颌微抬,绷紧了她修长的脖颈连接着的下颌线。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贺啸站在那里,看着同在电梯里的唐淼,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将他把她送给他的甜点送还回去的这种行为,归咎为了他不喜欢。而现在她跟他说,他不喜欢不要紧,他可以告诉她他喜欢什么,她都可以做。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那样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他喜欢吃的糕点或者甜品来,但贺啸没说。
“都不喜欢。”贺啸说。
贺啸回答了她的问题,然而他的回答显然没有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在听他说完后,女人眼中的神情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她望着他,追问道。
“不喜欢吃甜点吗?”
“不喜欢甜点。”贺啸肯定了她的问题。
在肯定了她的问题后,贺啸补充了一句。
“也不喜欢人。”
贺啸说完,唐淼眼睫一颤。
贺啸在酒吧里对她做的那件事情,并不是在对她示好。
在第一次送蛋挞被退回以后,贺啸仍然帮了她第二次,唐淼以为贺啸是出于一种邻里有好的想法帮了她,而在电梯里的交谈过后,唐淼觉得贺啸只是单纯的心善。
也就是说,当时那种情景,就算是别人被下药,贺啸看到了也会出手帮忙。这与被帮助的对象无关,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不想让无辜的女性遭受伤害。
而在帮助了对方后,贺啸并不希望对方对他有所报答。他更喜欢的方式,还是两人和以前一样保持着距离。所以才在她第一次送出感谢的蛋挞后,他直接给退了回来。在她第二次从出感谢的玛德琳后,他又给退了回来。
贺啸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同时他也是个不喜欢与人产生交集的人。如果因为他的乐于助人,没办法与人产生交集,那他希望对方对他的报答就是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这是贺啸的真实想法。
但是从唐淼这边来说,贺啸帮助了她两次,她却没有对贺啸有什么实质性的报答,这是有些不礼貌的。
而在电梯里的交谈过后,唐淼知道贺啸并不希望她的报答,并认为她的报答对他来说有所打扰,那唐淼自然还是要以他的想法为重的。
就这样,在电梯里的那番交谈过后,唐淼如贺啸所希望的那样,开启了冷淡模式。
其实说是冷淡模式,也并没有多冷淡。就是唐淼不再把贺啸当成她的邻居,而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两人住在一起,平时少不了会在门口或者电梯里遇到。每每遇到,唐淼并不再和以前那样想着如何和贺啸去交谈,更多的是当他不存在。而后,两个人像是流动的风一样从对方的身边吹过,然后各自回家。
她确实没有再打扰他。
自从那次之后,贺啸甚至有些找回了以前隔壁没住人时候的状态。
这也正是贺啸需要的状态。他并不需要唐淼对他的在意,不在意倒还更让人轻松自然。
就这样,两人当起了最陌生冷淡的邻居。
上次在归途表演完新歌后,新歌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在将编曲最终调整润色了一下后,呼啸而过四个人去录音棚里把歌录了出来。
淮城最好的一家录音棚在淮城本地的一所音乐学院内。这所音乐学院,在南方都算是比较出名的音乐学府,淮城本地不少乐队的乐手都是从这家音乐学院毕业的。
像呼啸而过这样成立六年,且有一定知名度的乐队,录歌已成常态,乐队的人和录音棚的负责人也都非常熟了。
知道呼啸而过要录制新歌,录音棚的负责人专门腾出了一下午的时间过来帮忙。
对于老乐队来说,录音棚和livehouse一样都算是老朋友了。乐队录歌乐手的演奏都是单独录制,最后合在一起的。
四个人水平高超,录制基本上也是一次过。录制完后,就着录音棚的器材,四个人将歌曲合在了一起,而后做着最后的调音等一系列录制后的工作。
虽然说是四个人,但其实大部分工作还是贺啸和录音棚的负责人负责,其他三个人在一旁提一些建议和意见,再由贺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