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郁的呐喊,南司雪匆忙爬起来跑出去。
江枫珏眼底闪过一瓢杀意。
姓北的真该死!
外面大风大浪,树木都被吹倒了一片,草棚有阵法护着没有遭到破坏。
南司雪抱住门口边还没倒下的树,抬眼望过去。
只见大肥羊雪白的皮肤布满了金线和血痕。
血痕明显是金线勒的。
“大神停下!别勒了!”
她不知道大神为何要自残。
莫不是变羊后蠢了?
扑哧——
皮开肉绽。
金光沐浴着伤痕,迅速治愈。
可长回来的依旧是羊肉。
北晨风恼了也弃了。
不管身体变没变得回来,他一跃起飞,飞奔而走。
羊走风停。
南司雪心头咯噔,停了半秒。
怎么走了?
大神要去哪?
“小雪,回来,咱妈醒了!”
江枫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也顾不得大神跑去哪,转身跑回隔间。
女人睁眼了。
但是她双眼充斥着血红色,十足一头猛兽,似乎下一秒就能咬断你的脑袋。
有点骇人。
南司雪不敢靠近,只远远地看着她。
江枫珏大胆靠近,还浮起来,与她平视,后举起手掌按照她的额头。
嗡!!!
一股气鸣从掌心和额头之间喷发开来。
气浪滚滚,使人衣衫飘飘。
南司雪屏住呼吸,捏着心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人的变化。
“吼——”
狮吼接踵而来。
女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狮子虚影,十分魁梧凶猛。
待虚影钻进女人的身体后,女人的眼睛变回正常色调。
动静消失。
女人降落下来,她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我的儿啊……”
南司雪感觉到了深深的血脉吸引力,怔怔地往前一步。
泪水风干,女人的眼神切换成坚定的目光。
“让你们受苦了,孩儿们。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我会亲自料理的,你们无需担心。”
女人说完便要走。
南司雪还没知道她的名字呢,大步向前拉住她的手,可是喉咙卡住了,一声妈妈半天叫不出口也开不了口问她的名字。
许是母女的心电感应,女人知晓她的内心想法,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温声细语地说道:“乖孩子,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我不配当个好母亲,担不起那声称呼。保护好自己,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女人走得特别干脆,丝毫没有留恋,因为她知道产生一点点留恋,那就走不了了。
那个人不死,孩子不得安宁。
为了孩子,必须灭了那个人。
江枫珏紧随其后,一同消失。
南司雪对着空气发呆。
都走了啊……
这时,男蛇人拴着张郁,拖进来。
“殿下,陛下交代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岛上帮忙打理岛中事务。”
“啊???”
懵逼树下懵逼果。
南司雪稀里糊涂地回到中心岛,她走到哪,哪的居民们就背对着她,赏她一个个后脑勺。
“他们为啥不敢看我?”
男蛇人回答道:“他们都是低级的意念,见人即碎。”
“意念?”
新鲜的概念,她还是不太懂。
“嗯,意念,一种精神体,弱势的精神体遇见强大的,就会被粉碎,所以他们不能看咱们。这是对他们自身的保护。”
“哦……”
她懂了。
意识形态,比灵魂更加缥缈的存在。
“我要怎么管理啊?”
赶鸭子上架的大王,没当过官啊。
“很简单,有人吵架便劝架,有人打架便拦架。”
“可我不是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面吗?”
“无需露面,你负责断是非,自然有人执行你的指令。”
“哦哦。”
听上去还真的不难。
她开始坐在撑天树的中部大房间里,熟悉工作流程。
张郁被她晾在一边,十分焦急。
他不明白,为什么雪儿还不趁机走人,难得那个小屁孩不在,不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吗?
为什么要在这里帮小屁孩干活?
同样不理解的人还有湍流。
它的身体膨胀得不行,快要爆炸了,它想离开!
一人一水默契相望。
张郁:要不要跟我走?
湍流:走!
张郁悄悄退出大房间,跟做贼似的,贼头贼脑,猫着身躯跑路。
天马骑士们自然是看见他们逃走的“英姿”啦,可是没人阻拦他们。
一人一水逃得很顺畅,很快就来到海边了。
张郁回头望一眼那最高的树,一脸不舍地转身跳入大海。
湍流也快速融入大海,远离诡异的暗沙岛。
南司雪抬起头来,看着空荡荡的树洞,叹出寂寞的口气。
又走了……
啊啊啊!
我也好想走啊……
心中呐喊完,她没劲地低下头,虽然眼睛是看着卷轴的,但是心已经不在了。
男蛇人见她精神萎靡,跟她说道:“小殿下,你想不想知道陛下去哪了?”
她咻地抬起头,“想啊。”
“陛下他其实也是一道意念,因为消耗过大,形态无法维持,已经回到身体上了。”
她蛮惊讶的,还以为哥哥跟妈妈走了呢,没想到是这样。
“小殿下,你不要怪你哥哥对你朋友做的事,他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体谅他,他不容易。”
不知道哥哥经历的她,撅起了嘴巴,“长辈都喜欢将为你好挂在嘴边。”
“是吧,但陛下是不一样的……”
这一夜,南司雪听了哥哥的故事,心痛得难以入睡。
三岁的她还在仇人怀里撒娇呢,而三岁的哥哥他却一个人面对所有残酷的事。
被最亲的父亲抽干血液是什么感受?
那么小的一个团子,发育都没好,就遭受这种罪。
她无法想象哥哥是如何凝结出强大的意念的,这十八年都是怎么过的。
怪不得哥哥一开始就强调不能信任何人,连他都不能信。
这是绝望到极致才会不再相信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