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桑闭目侧躺在沙发上,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头发却沐浴在窗边那道照过来的纤细的阳光中,尘埃翩然,黑发在阳光中闪闪发光,雪白的衬衣皱了,阳光又在褶皱的边缘轻盈跳跃。
碎发凌乱的落在额前,他的眉间有浓浓的倦色,仿佛累了很久很久,倒头便睡着了。
当总裁哪有小说里写的光鲜亮丽,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他有数不清的合同要拍板,看不完的财务报表要签字,要对整个公司的运转负责,要协调各个副总和各个部门的工作,还要预见未来,时刻学习关注形势保持前瞻性,要规避各种风险。
除了工作以外,他还有赴不完的宴会要参加,要应对形形sè • sè的应酬,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
面对外界要永远精力充沛,要保持理智警觉,要永远维持形象。
现在,关起门来,他和普通人一样,累了会睡在小小的沙发上,会忙的满脸疲倦,会可可怜怜的没人知道。
乔竹去衣橱里取了毛毯,抖开,披在徐南桑身上,将毛毯拉到他的肩膀时,男人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在窗边细细的阳光中微微眯起来,手却依旧紧紧的攥着乔竹的手腕,声线低哑,说:“几点了?”
乔竹说:“快八点,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南桑翻了个身,在沙发上躺平,一条腿垂在沙发外面,另一条腿蜷起来,懒懒的说:“乔竹,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乔竹撇嘴,不就是未经允许进他的休息室了吗,以后都不进了,好心没好报!
徐南桑继续说:“你竟然敢把我拉黑。”
乔竹愣了下,说:“我什么时候把你拉——”
徐南桑微微侧头,冷冷哼了一声,“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乔竹心虚了,她就拉黑了他十分钟,他怎么知道的?
不会就这么巧吧。
徐南桑的手忽然用力,乔竹本来就是弯着腰,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扯,头往下一载趴摔在了徐南桑身上。
徐南桑闷哼一声,拦住乔竹的腰,将她塞进自己和沙发的中间,倾身吻上了乔竹。
他们几天没见了?六天了,144个小时,8640分钟,518400秒,这么久这么久了。
小别之后的吻、清晨的吻、奔波一整夜回到这里希望在清晨一睁眼就能立刻见到她的吻。
乔竹被吻的眼眶发热,她喜欢这样,喜欢和徐南桑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矛盾,没有隔阂,什么也不用想。
徐南桑身体有了变化,但也不再提那件事了,他不想惹乔竹不快。
接过吻,徐南桑把头埋在乔竹脖颈旁,呼吸沉沉的,有几分疲倦。
乔竹任由他抱着,轻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南桑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沉闷,“凌晨五点。”
乔竹说:“怎么不回家?”
因为家里没有乔竹,他到公司里来就可以在清晨八点半见到他想见的人。
徐南桑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埋在乔竹身上,淡淡的说:“公司还有事。”
乔竹点点头,“那你去床上睡吧,我该回办公室了。”
徐南桑说:“不想动。”
乔竹引诱他,“就几步路,躺床上睡多舒服,能伸开腿,还能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徐南桑依旧埋着。
乔竹说:“我再不出去,瑶瑶他们又要到处找我了。”
徐南桑只好松开手,缓缓坐起来,他的眼睛闭着,眉宇紧皱,脸色有几分苍白,痛苦浮上英俊的脸庞。
乔竹望着他,“不舒服?”
徐南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只手按压在腹部,他没出声。
乔竹躲下来去看他的脸,却发现徐南桑的额头布满冷汗,她意识到不对劲,抓住他的手臂,说:“你流了很多汗,是不是胃疼?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乔竹拉了一下他,没拉起来,于是把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借身体的力气去支撑他。
乔竹那身板小小的,徐南桑怕把她压坏了,忍着胃里剧烈的疼痛试图缓慢站起来。
他没成功,胃部刀割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骤然一黑,他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在彻底昏迷前,他看到乔竹惊慌失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