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
自越州传出的消息,传到了百里之外。
白岭山下,燕煜眼神冷冽,听着下属将越州发生的事一股脑说来,从谢宴率兵以少胜多打退匈奴大军,又说到了越州李家叛国。
如此种种,在燕煜耳中皆是不可思议。
他长身玉立,黑色的斗篷将他浑身遮住,大雪纷飞飘落,从他长长的睫毛中滑落。
片刻,他才开口:「谢宴此人,将来会是我们燕国心腹大患。」
下属身形稍滞:「只是胜了一场而已,属下倒是觉得,咱们真正的心腹大患是裴家。」
「裴家三代都是武将,战功赫赫,替楚国守了边关这么多年,尤其是那裴老将军,年过六十仍能上马杀敌,咱们燕国的不少将军都怕了他的威名。」
「燕国与楚国相似,虽说军队人数多了些,却大都是只懂得听令行事的步兵,但匈奴却不同。」燕煜说到这,语气变得一冷,「我们燕国最精锐的军队遇上匈奴骑兵都只有后退的份,楚国实力不如我们燕国,却能打败匈奴骑兵,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武器!」
燕煜说到这,心中的警惕在此时达到了最高。
他试图回忆起谢宴的特殊之处,然而除去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外,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其他的异样。
见燕煜眼神微沉,语气变得冷凝,下属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殿下的意思是……楚国黑骑?」
这四个字,于任何行伍之中的人都是响当当的,楚国黑骑当初横扫三国,将楚国从一个弹丸小国扩张到了如今模样,拥有三国中最大的土地,正是靠着这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燕煜清俊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然而熟知他脾性的下属却从他那张含笑的脸庞上品出了几分异样。
很快,下属便噤了声。
在沉默了一会后,燕煜缓缓道:「这个名字,本王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了。」
「传闻楚国黑骑无论是马匹还是武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在楚国京城待了不少时间,看到的只有达官贵人们的奢靡享乐,却从未听闻楚国拨出大批银子培养军队,就连边关将士们的那些补贴,都是裴老将军拦在太极殿外十几日才求来的。」
「这样无能的君王,这样腐朽的朝廷,当真能再培养出一支楚国黑骑吗?」
燕煜说到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稍显冰冷,下属藏在心中的那个问题再也无法问出声:万一他们是掩人耳目呢?
话音落定时,雪也停了。
燕煜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语气平缓道:「立刻上山,此次务必要找到宝藏所在。」
下属连连点头:「殿下放心便是,咱们的人都探查清楚了,那的确有一个山涧,只要顺着山涧往下,就能找到宝藏!到时候,您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闻言,燕煜清俊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有了这批财物,无论是军队、还是母妃的病都能解决。」
下属看他眼中势在必得的精光,呼吸声都弱了几分。
白岭上,一处山涧下,几人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完成,深深地舒了口气。
从他们口中喷出的白雾几乎要凝结成冰,几人搓着通红没有知觉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脚印隐藏在厚厚的雪下,随着雪花飘落,人为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掩盖。
「咱们废了这么大功夫来这设伏,当真能除掉那个燕国质子?能让主子费这么多心思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不是说他是一个病秧子吗?主子为何会这么重视?」
落在队尾的人大气不喘,将这一连串话全部说出。
闻言,队首的领队瞥了眼他:「主子
吩咐的事,咱们办了就是,难不成还要主子同我们一一解释?况且那燕国质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前几日你险些就被发现了。」
队尾的男人挠了挠脑袋,半是愧疚半是羞恼:「谁知道他在外面用个饭也要派人守着!」
领队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带着几个弟兄往山外走去。
他们身上穿着兽皮,脸被冻得僵红,六人抬着两头野猪艰难的在山间跋涉,大雪极大地拖累了他们的行程。
原定的下山时间生生的被退后了两个时辰,在岔路口,他们与率人上山的燕煜不期而遇。
领队的脸都被兔毛做成的帽子遮住了,他在燕煜几人的身上仔细的看了好几眼,一直看到燕煜身后的下属脸色不耐,他才悻悻的收回了视线。